王府西厢的厢房里,清月穿着月白的儒衫,披散着长,歪倒在小榻上。榻上摆着一张漆红小几,几上瓜果糕点应有尽有。清月伸手捏住一块糕点放进嘴里,馥郁的花香顿时充盈整个口鼻,她满足的笑弯了眼睛。
房中点了香,是用桂兰精心研磨再取夏初莲子混合晒干而成,这样的清香,除了王清易清月想不到这王家谁还会有这逸志,清月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捏一块糕丢进嘴里。
“吱呀……”房门被推开后,王清易看到的就是倒在榻上的清月,在悠哉悠哉的吃糕点。他呆愣了片刻。
“我以为你是在想法子,没想到……”王清易走进房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清月,无喜无悲。清月瞟了他一眼,坐起身来,从几上拿了个梨吧唧咬了一大口。她看着他的眼睛,“我以为我之前已经说清楚了,”他当然知道她什么意思,在这件事上她不会插手也没有能力插手。
“我以为你至少会为无辜的人留一条生路。”他语音坚定,这倒是让清月诧异。
清月捧着梨,又咬了一口,嘴巴被撑得鼓鼓的。“我确实是不想放弃他们,可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又打不过祭,血书上写定了人数,王家的人一个都走不掉。”
王清易轻勾唇角,转身坐在了小榻另一侧。拢了拢衣服,也不看她,只说着自己的话。“我曾答应父亲,要保留住王家一脉……”王清易声音停顿,似想到了什么。
“怎么不说了?”清月歪着头看王清易,王清易看到她眉眼带笑,双颊微红,嘴角是亮亮晶的梨汁。
察觉到王清易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嘴角,清月连忙抓了衣角来擦。
“可惜你却做不到。”清月清晰的说道,沉吟片刻,她的声音又响起。“你大哥一脉是咎由自取。你该庆幸我只是来骗钱而不是来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
清月笑嘻嘻的,将吃剩下的梨核丢在地上,从小几上拿出锦帕将手擦干净,然后,她突然伸手抓住了王清易的右手手腕。
探手摸着他的脉门,清月突然严肃起来。“他们的命我是救不着了,那么,你想不想活下来,不止此次,包括下月你的先天之症病之时?”王清易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恢复正常。他抬头看着清月,眼中满是激动与狂热。
“第一次看到你的眼里有了不一样的色彩。”放开他的手,清月一脸揶揄。
王清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片刻双眼就回复如初。“你当真?”清月不语,转身躺下闭目养神去了。
见清月闭目不言,王清易知道这个贪心的小丫头定是又想要什么了。王清易眨了眨眼,认命似的说“你想要什么?”
清月不动,红唇轻启“我要的,怕你给不起。”
“呵呵,山珍海味?奇珍异宝?不论什么,只要你要,我就给,哪怕没有,穷其一生我也会为你找到。”
清月勾唇,睁开眼,跳将过来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只要你做我的药童,嗯,顺便再给我挣点银子。
“好!”
“还要对我完全忠心!”
“好。”王清易依旧神色淡淡。
清月眯着眼,转身从桌上拿了笔墨过来。将小几上的东西挥袖扫开,拿过信纸摊开,将笔递给了王清易道“虽然我年幼第一次涉足江湖,不过江湖人心险恶我还是知道的。我不信你。所以,我觉得你给我个保证。”
王清易扫了一眼纸笔问道“写保证书吗?”若真是这样,他都要被她逗乐了。
清月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道“保证书?我很好糊弄吗?我要你飞书给殺羽宫下一条追凶令,若你哪日背叛了我即日起殺羽宫第一杀手鲸歌会率全宫上下追杀你,不死不休。给吧。”殺羽宫是第一杀手组织,只要有钱,他们就可以为你做到,不过,殺羽宫也并非什么任务都接,至于他什么任务不接,至今而来无人可知,就连那些被拒绝的人也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喜好,心情。总之,众说纷纭。而此次的祭却并非殺羽宫之人,他接任务是通过囚魂殿,囚魂殿不是什么组织门派,只能算是个地下中转站,人们在这里布任务,而那些不曾隶属于他人或阻止的杀手则从这里接收任务。杀手若成功则囚魂殿会扣取其佣金的十分之一,若失败,囚魂殿也会在退还佣金时扣取十分之一。杀手和囚魂殿没有隶属关系,所以,没有人能阻止祭,除非打败他。不过,清月相信在他的眼下救走一个人也没有那么难,更何况还是一个病痨子。
王清易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笔,写了起来。
半晌后,王清易搁笔。清月笑吟吟的走近前看他的飞书,当看到拥金为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她的笑容更深了。将信纸收起道“待此间事一了,你备好银子,我再将此信交给你传至殺羽宫可好?”
“好。”王清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