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声,一床被子突然蒙了下来,王也眼前一黑,不由得惊叫了一声:&ldo;你干什么!&rdo;
七手八脚地把被子拉开,只见宁同硕赤着上身,却已经穿好了牛仔裤,正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地看着她,那眼神凛冽得让她有些不敢直视,只能抓了一下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嘴里喃喃地说道:&ldo;你……喝多了。&rdo;
宁同硕不说话,整个房间气压低得吓人,王也的心在剧烈地跳着,她从来没见过宁同硕这么愤怒,对,是愤怒。虽然她没认为他有什么值得愤怒的,明明是她对他奉献了她最宝贵的初夜……哪怕只有那么短短的一刻……
想到这里,王也突然挺直了腰身,一双杏眼无畏地迎向他,虽觉羞怯但是咬牙勇敢地站了起来,走到宁同硕的面前,仰着脸凑近他的唇边。
&ldo;其实……这种事情,做了和做完……有什么分别呢?&rdo;
宁同硕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狠戾,看得王也心中一惊,来不及后退只觉得眼前一花,后脑重重地磕在了墙壁上,却没有晕倒,或者说不被允许晕倒,她的脖子上,卡着宁同硕的一只手,面前,是那熊熊怒火点燃的男子,恶狠狠地瞪着她。
这是宁同硕第一次对女人动手,也是他第一次怒不可遏到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这个将他所有等候和奔赴的希望亲手熄灭的女人,他所有的等候和奔赴的希望,他的承诺,他的目标,他将要为之努力的一切……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心中堆砌的希望大厦轰然倒塌。
诺言变成了一句笑话,一句取笑他自己的笑话。
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情继续想念李茉?
他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继续奔向李茉?
他又有什么颜面出现在李茉面前?
即使痛彻心扉,但是悔之晚矣……
王也的眼中慢慢地充满恐惧,她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恨,还有他的痛苦……可是她依旧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勾起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微笑,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
&ldo;想掐死我吗?就这么点事,我都不在乎,你一个大男人,至于吗?&rdo;
&ldo;你,给我滚。&rdo;宁同硕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嫌弃地放开了手,狠狠地转过了身。
&ldo;呵呵‐‐&rdo;王也突然笑了起来,&ldo;我当然可以滚,不过姓宁的,我王也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姑娘,你要算是个爷们儿,你就该知道怎么办!&rdo;
王也说完,慢条斯理地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到了门口,又转过身来,看着宁同硕的背影,微微一笑:&ldo;宁同硕,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已经是你的人了,通常有了这层关系的男女,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老公?&rdo;
&ldo;滚‐‐&rdo;房间里蓦地响起一声低吼。
几分钟之后,王也离开了宁同硕的房间,面朝着那扇关闭的门,笑了。这笑带着泪,带着苦,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得到,可是为什么,明明是最近的距离,她却觉得,自己永远也走不进他的身边了……也许,她也错了,原来男人对女人,并不是她身边那些朋友口中的那样,已经开了盖的酒,绝对不会只喝一口。
她这瓶已经打开的酒,就这样被他狠狠地弃如敝履,连同仅存的自尊和颜面,全部跌落尘埃。
&ldo;小宁怎么了?你们是在吵架吗?&rdo;隔壁房间突然伸出了一个脑袋,&ldo;我怎么听到里面在摔东西啊?&rdo;
&ldo;你怎么在里面?&rdo;李尧看到王也站在门口,愣了一愣,突然发起火来,&ldo;你神经病啊!你去他房间做什么!&rdo;
&ldo;我愿意!你少管我!&rdo;王也狠狠地一转头,她已经为了房间里这个男人放弃了能放弃的一切,得不到他的一点点心意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再承受其他的冷嘲热讽吗?
&ldo;你怎么这么……&rdo;李尧气得牙根痒痒,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句话。
&ldo;贱是吗?&rdo;王也咧嘴一笑,笑得眼泪横流,&ldo;贱怎么了?我就是愿意,爬我喜欢男人的床,我舒服!&rdo;
&ldo;你给我住口!别他妈说了!&rdo;李尧暴怒。
哗啦‐‐
一声巨响,声音来自宁同硕的房间,哪怕是隔着墙壁和门,都吓了几个人一跳。
吵架的两个人俱都是一愣,再不得吵,王也拼命地拍着门,&ldo;宁同硕!宁同硕!你怎么了!开门!开门!&rdo;
门内毫无动静。
&ldo;小宁!是我,你快开门!&rdo;李尧一把将王也拖到了一边,自己上前去敲门。
还是没有声音,比起刚才那激烈的声音,现在这死寂更让人心惊。
敲了好久的门,可是那扇门依旧安静地关着,直到找来楼层服务员开了房门,几个人心惊肉跳急不可待地冲了进去,然后傻傻地站在了房间门口。
宁同硕靠坐在床边的地上,安静而淡然地望着窗帘,依旧赤着上身,穿着似乎有些潮湿的牛仔裤,手肘松散地搭在支起的膝盖上,那只手,从关节到手背,血肉模糊。小臂上清楚可见一条几乎入骨的伤,皮肉翻起,狰狞可怕。
滴落的血迹,一路从卫生间那破碎的淋浴间蔓延到宁同硕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