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夭在这种情况下并不想接季元修的电话,季元修虽然不会干涉她的私生活,但是让季元修听见这样的声音,他一定会多问上一两句。
但阴宓微似乎有意催促她接,时楚夭不想多生事端,便微微一笑,捂着话筒,轻声接了起来。
“喂,我在和朋友聚会。”时楚夭压抑住心里的不快,仍是细声细气,该做到分寸她还是会做到。
“这么晚了,你要早点休息。”季元修说道,声音很清朗。
时楚夭暗笑季元修搞不清楚状况,压了压声音,故意问道:“这句话不是应该问候你的夫人么?”
季元修沉默半晌,说道:“她的电话转到家里座机,是佣人接的。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你害怕她背叛你?”时楚夭看了坐在不远处的阴宓微,问道。
“不,”季元修很快说道,定了定神道,“我还有工作,先挂了。”
季元修果然只是例行询问之类,时楚夭一直放柔声音熟练敷衍,不知为什么,时楚夭总感觉得到阴宓微的眼神在向她这边瞟。时楚夭自然会忐忑,她此刻和阴宓微之间间隔距离不过半米,而她却在和阴宓微的老公讲电话,阴宓微固然不知道事实为何,时楚夭却再清楚不过。
三两句挂了电话,时楚夭重新坐下,吩咐苍律媛拿些冰块来。不过阴宓微不带手机倒是让人觉得奇怪,她是故意不想要人找到她么。
“难得见你接电话这样谨慎。”阴宓微看了时楚夭一眼,嘴角微扬。
时楚夭食指在桌缘边轻点:“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阴宓微笑笑,没再说话。
不远处施曼柔吃着坚果,拖着脑袋往这边看,斜了眼睛看苍律媛:“那个阴小姐来很久了么?”
苍律媛点点头。
施曼柔问:“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
苍律媛奇怪:“这是很寻常的事,谁都会来酒吧,我都要和你说一声么?”
施曼柔说:“阴小姐来这里可一点都不寻常……她来找你的么?”
苍律媛给施曼柔添了一点冰块,并不回答。
施曼柔便知道阴宓微确是来找苍律媛的了。施曼柔一下拉着苍律媛的手臂道:“她是不是问你什么了,你都说了些什么?”
苍律媛拍了拍施曼柔的手,示意她平静,又看了一眼在不远处喝酒的阴宓微和时楚夭,这才对施曼柔道:“我说了真话,也编了谎话,你要听哪一个?”
施曼柔问:“谎话是什么?”
苍律媛想了想,说:“时楚夭小姐自幼身世凄凉,惨遭父母抛弃…”
“那真话呢?”施曼柔听到这里便知苍律媛不会将时楚夭的事情全盘托出,稍微松了一口气。
苍律媛浅浅一笑:“我说,时楚夭小姐很缺乏爱,因此在爱与被爱之间会非常迷惘,常常把不正当的行为当成爱,也不乏会有些违背伦常的举动。”
苍律媛说的虽然有点抽象,可是放在时楚夭身上,似乎也有那么些不悬不着的影子。
施曼柔缓了半晌,真不知道这话在阴宓微听来会变成什么样的诠释。
可是奇怪的事何止这一件呢,时楚夭对阴宓微并不忌惮,反而明着暗着往阴宓微身边凑,这一点,才是让施曼柔更觉得奇怪。
时楚夭是活腻了吗?
她难道不知道距离阴宓微越近,她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大,她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么?
最危险的地方始终是最危险的地方,这个简单的道理,时楚夭难道不懂么?
时楚夭根本就是在玩火。
“阴总平时没有什么牵挂的人么?”时楚夭放下电话,看了阴宓微一眼,她美丽优雅的脸在吧台暗红色的灯光下仍然显得明澈而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