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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我翻身坐起来，忙不迭唤道：&ldo;舜英舜华，快过来，给我更衣。&rdo;

两人本是为我值夜，立马起身，舜华声音清明得不像是睡着被叫醒了：&ldo;姑娘怎么了？&rdo;

&ldo;陪我出去，快，陪我出去，我要到国都外面去……&rdo;

舜英点燃烛台，道：&ldo;姑娘疯魔了？如今连城门都关了，姑娘怎么出去？&rdo;

我一怔，是啊，城门都关了，我怎么出去？！我正想着，胸前瑶光玉魄光芒更甚，映得整间屋子恍若白昼。舜英舜华相视一眼，神色如临大敌。我分明感觉得到瑶光玉魄灼人的温度，心中惶急不已，穿上衣物，急道：&ldo;我们去找舅公，去求哥哥，再不济，去求求太后……总要知道的……&rdo;

舜英急道：&ldo;姑娘，侯爷已经睡下了不说，就算将军肯帮你，明儿个皇帝问起怎么说？如今都快半夜了，姑娘怎么入得了宫？&rdo;

我急得直哭，冥焰，冥焰会不会有事……两女相视一眼，拉我起身：&ldo;姑娘，还是去求求侯爷吧，说不定……&rdo;

我一面哭一面随两女出门，我胸口的瑶光玉魄简直如同一盏明灯，漆黑的夜中根本不用掌灯。我头一次发现，舜英舜华在这么静谧的夜色中走路也没有一丝响动，只是我无暇顾及，脑中唯一想着的就是冥焰可能出事了。

云家老爷子果然是睡下了，我问云义，但他哪里敢去叫醒？只看着我：&ldo;表姑娘何必，什么事儿不能到明儿个？现在侯爷睡下了，哪里敢去叫醒？&rdo;

我紧紧握着手，早就哭得不能自己，冥焰……我狠狠咬一咬下唇，转身要走，慌得舜英舜华忙跟着我，云义不敢拦我，只能叫人放我出了侯府。

我呆呆的看着夜空，根本一点法子也想不出来，可是冥焰呢，怎么办？今日简直就是月黑风高，根本就是杀人夜……我一面走一面哭，半夜的国都自然没有一点人气，走在路上都觉得透着些阴森，我更觉得背脊发凉，拧着舜英的手，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ldo;妹子要去哪里？&rdo;身后忽然传来这么一声，唬得我差点没叫出来。转头要看是谁，舜英舜华忙几个错步挡在我跟前，来人正是云崎。我这才舒下心来，连问也懒得问他怎么也出来了，继续转头向城门走去。

他似乎也跟在我身后，淡淡劝道：&ldo;这样出去，祖父会担心的，表兄亦会。&rdo;

我哭道：&ldo;你不必搬出舅公哥哥来压我，我晓得我在做什么，也不用你管。&rdo;

他不觉静默，我哪里肯理他，转身继续走。身后再无动静，怕他也是不想多管我了。我伸手想握住瑶光玉魄，奈何它实在太烫了，我根本无从下手。默了一阵，被瑶光玉魄映得像是白昼的街道上，空落落的，更是泛着阴森。身后响起一声叹息：&ldo;罢了，我带你出去。&rdo;

他怎么还在？！我回头冷笑道：&ldo;你怎么带我出去？城墙那么高，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能将我带出去？&rdo;

他摇头不语，低头之际，恍若是……楚殇。我心中顿时一痛，差点就这么摔下去。楚婧颜啊楚婧颜，现在你何必还有这么的反应，真是被你害死了！

云崎的确是守了诺言，将我带到了玉雪山下。舜英舜华出不来，也就罢了。我从不知道，这个看着文弱，内里是楚殇的臭小子竟然有这么高的武功，背着我还能避开守卫跃过城墙再一路狂奔到这里。我还没站稳，他一个闪身已不知上了哪儿。我独自一人站在山脚，感到一阵淡淡的寒意。瑶光玉魄的光芒照得山上更是阴森，隐隐的又一个形状奇怪的人影向我走来，我唬了一跳，但随着那人影的靠近，瑶光玉魄光芒竟是慢慢淡了。我顿时意识到，怕是冥焰，忙奔上前，那人也是一惊，出声讶异道：&ldo;表姑娘‐‐&rdo;

我大概识得是跟着云峥夫妇上山的云乾，心里一松，再抬头，他身后背着一个人，慌得我忙上前，冥焰……他背着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少年，那少年像是受了伤，脸色惨白动也不动。我有多久没见到过这张脸了？不记得了，也不愿记得了。&ldo;冥焰，冥焰……&rdo;我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他应也不应，我急得直哭，扯住云乾问：&ldo;他怎么了？怎么动也不动？&rdo;

云乾并不知我跟冥焰的关系，见我这么急的样子，也不好瞒着：&ldo;表姑娘别担心，只是晕了，还有气息。&rdo;

我这才放下心，冥焰，我总算是找到你了，等你醒来，咱们就一起回去，冥王那老头子不会再赶你出来了……我抹一把泪，神思这才清明了些：&ldo;你怎么在这里？表哥呢？嫂子呢？&rdo;

&ldo;是少夫人领着我们出来的，他们主仆被追杀，主子死了，书僮还有口气，少夫人叫赶快领回去。&rdo;

叶海花……她都七个月的身孕了，被追杀？！我心猛地揪紧，她、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忙推一把云乾，身子已向他来的方向奔去，回头道：&ldo;你赶快带他回去，我去看看嫂子。&rdo;

&ldo;表姑娘……&rdo;云乾似乎想说什么，但我已听不清了。瑶光玉魄因为找着了冥焰，也不再发出光芒来，我在黑暗中跌跌撞撞。也不知就见一个漆黑的，移动得极快的物事向我这个方向冲来。他冲得太快，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一扬手，手中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看那架势是要抹我的脖子。我吓得尖叫起来，下意识蹲下身子。

&ldo;婧颜！&rdo;我似乎听见一个声音，嘶哑得很，不晓得是谁。我那一蹲，脚下一滑，身子就向一边倒去。黑暗中响起一声冷笑，我见那寒光愈发逼近，周围一片黑暗，就是躲也不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我闭眼待死，却听见&ldo;刷&rdo;的一声，像是利器划破皮肉，同时有温热腥稠的液体见到我脸上来。我没有感觉到痛楚，就睁开眼，眼前立着一个窈窕的身影，双手各执一把类似柳叶双刀的武器，双刀正闪着寒光，但不知为什么，原本该是刀刃的地方有些黑色。

我简直是心惊肉跳的，颤巍巍的不知所措，那人已在我跟前蹲下，我吓得一缩，忙道：&ldo;别杀我‐‐&rdo;

那人笑出声：&ldo;我杀姑娘做什么？&rdo;这个声音……是舜华？！我惊得不行，慢慢摸出火折子点亮了，真的是舜华，她还是含着平日一般的笑容。我心中一松，不觉脚已经软了：&ldo;那人呢？&rdo;

&ldo;死了。&rdo;她说得平静，像是一件很是平常的事。我讶异，这还是我的舜华吗？她手中各执柳叶双刀，刀刃上见了血，所以漫着黑色，她这种模样，不仅没有平日的天真，反倒让人觉得是地狱中的女修罗。我静默片刻，忙不迭起身：&ldo;可糟了，嫂子呢？&rdo;

我慌忙奔到方才那声&ldo;婧颜&rdo;发出的地方，谁曾想那里是个斜坡，我一脚踩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下摔去，舜华惊得声音都哑了：&ldo;姑娘！&rdo;

我在斜坡上翻滚着，原本在上面的头不知何时已到了下面，还被碎石狠狠地硌了几下。等整个人停下来，我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的了，耳边一阵风声，舜华轻巧的落在我身边，一看就知道她武功绝对不低。她一把拉住我，像是祈求老天保佑：&ldo;阿弥陀佛，好在姑娘没事……&rdo;

我头还是晕乎乎的，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像是受了莫大的痛苦，正在微微痛呼。我抬脚过去，还没走出几步，就这么摔在地上。还未化的雪塞了一嘴。舜华忙拉我起身，道：&ldo;荣华夫人。&rdo;

不见有人应，只是那痛呼声委实像极了叶海花，我忙扶住舜华的手，慢慢向她走去：&ldo;嫂嫂，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rdo;

我脑中正晕，不觉又被绊了一下，差点又摔下去，舜华点起火褶子，我定睛看着，才见是一个覆着银白鬼面具的人。叶海花似乎是要生了，一张脸痛得已是白色。我忙不迭蹲下，见她裤子已经脱了，那鬼面人似乎有些忸怩。

&ldo;婧颜，小姌，你、你帮帮我……&rdo;她痛得连说话气息都是散的。我正被面前这一幕骇住，听她唤我&ldo;小姌&rdo;，不觉已是百感交集，但……&ldo;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do;

她眼看着两眼一翻就要晕了，鬼面人忙将手贴到她心窝，舜华也蹲在一侧，用力握住她的手，额上居然渗出汗来。不多时叶海花脸色好了许多。我握住她的手：&ldo;嫂子，你用点力气，等孩子头出来就好了。&rdo;我自己声音也在颤抖，我虽是曾经有过孩子，却从来不曾生过，一时也只能想起那些电视上的桥段。

叶海花似乎力气也回复了些，喘息道：&ldo;谢谢你……&rdo;

我知道她不是谢我，也不多答，紧紧握着她的手：&ldo;姐姐……没事，再用些力气，你想想，云峥还等着你呢，对不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