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径直经过了半月坡底,却没有转弯。
安遥转头问:“这是去半月坡的路吗?”
“那里太危险了,我先送你去阿晏那儿,你在树屋等我。”阿虎轻声答道。
安遥立即回道:“不要,鹤贞还在那里等我呢,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帮你识路。”
“放心,我一定会把她平安带回来的。”
方才安遥已将鹤贞的藏身之处据实相告,她相信对方一定能兑现承诺,可心里却不自觉想一同前去。
或许是想第一时间安抚鹤贞,也或许是怕一个人担惊受怕,胡思乱想,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知是不是刚才转头太快,拉扯了头颈,安遥只觉此刻头痛欲裂。
阿虎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难道他要告诉自己那夜在府衙发生的事情了吗?安遥集中精力,竖耳去听。
“苏晏像过冬的松鼠一般,在树屋里藏了好几箱宝贝坚果,也不知他从哪儿寻来那么多,颗颗饱满,粒粒香浓,你尽管去吃,我保证日落前回来。”
安遥没想到阿虎要说的秘密竟是这个,忍不住笑了。
“我才不要,听猎户说,若是偷吃了松鼠过冬的食物,伤心欲绝的松鼠可是会寻根树杈将自己吊死的。”
阿虎大笑起来,“哈哈,以他的性格倒像是会这样做的。”
怎么被对方扯到松鼠身上去了,安遥又问:“那去山寨的路你记得吗?”
“再难忘记。”
“可那山寨,只有我进去过,我能帮你识……路……”
话还没说完,安遥忽觉眼前视线变得模糊了……
就听阿虎在耳边关切地询问:“怎么了?”
安遥想说自己没事,却顿觉乏力,眼前一黑竟没了意识……
连日的疲倦都融在了这一觉里,醒来时,耳边是舒缓淡雅的琴音,鼻子里嗅到的是炖鹌鹑的香味,头顶是随风缓动的纱幔,颇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安遥缓缓起身,打量着这间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你醒啦?”
说话之人竟是苏晏,他在纱幔后头,低头拨琴,指尖动作未停。
原来这里是苏晏的竹屋,上次到访是夜里,又急又惊,未看清这屋子的样子,此刻一看,更显清雅。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安遥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你们俩可真是不要命,都中了雾瘴之毒,还惦记着去山寨剿匪呢。”
“他呢?”
苏晏故意打趣:“哪个‘他’啊?”
见安遥低头不语,苏晏才回道:“他进林子去了,犟牛,拉不住。”
“可你不是说他中毒了吗?”
“你都烧成这样了,还去顾他呢。”苏晏笑道:“放心,他底子比你好,我已经给他清了余毒,还为他准备了去瘴气的草药,让他拿给将士们煎水喝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安遥忽想起这苏晏是古神医的关门弟子,自然知道解瘴毒之法。只是此处距南境甚远,大家都没将这山间雾气与南境的雾瘴联系在一起。
苏晏又道:“不过你胆子还不小,竟敢用玉兰花来解毒。”
“当时情况紧急,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你别误会,我这是在夸你呢,胆大心细,可以做我徒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