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冥皓在楼上的房间里闭目仰躺了一会儿,好像什么东西百爪挠心,翻来覆去也不觉得安生,突然就弹身而起,着急向外奔的时候,乒呤乓啷地从床上滚了下来。
楼下的佣人奔上楼来,大叫一声“先生”,还没来得及扶他,就见他连滚带爬地继续向外冲。
南心竹只出去不到一会儿又折了回来,照例手中提着几只大的购物袋子,看那男人狼狈不堪地从楼上爬到楼下,就挑了眉唤他一声。
“死秃子。”
厉冥皓一愣,张嘴就喊。
“我刚跟你开玩笑的,你又去哪了!”
相处得久了,他无力反抗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其实也没有自己原来想象的那么可怕,至少,并不像什么魔鬼了。
成心想整他的时候,他越不喜欢吃什么她越要做什么,而且不管有多难吃,他饿得慌的时候,大抵没有选择,都只得都吃下去。
那位大家长早前为他请了善药膳的营养师,每天都熬大锅的稀奇古怪的汤拿过来,说是专门为他进补用的,还要逼他都吃下去。
多时她一打开装汤的壶盖他就开始皱眉耍脾气,死活都不肯喝下去。
她低头望着那保温壶里的东西,据说是什么名贵的熊胆鹿茸野山参熬制出来的大补汤汁,可浓重的药材味和稀奇古怪的气味交融,那味道简直是人神共愤。
她为了哄他吃药,经常要浑身解数都使出来,装傻卖萌什么招数都用尽了,也只能逼得他大老爷浅尝几口。
慢慢的,她就发现,照顾一个生病的男人有时候跟照顾一个弱智的孩子没有区别。
她因为后脑勺受伤的关系,自己擦不了药膏,去求助屋子里的佣人,只要被他看见,就会扭头坐在那里生气生上半天。
她也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了他了,颤颤巍巍拿着手里的药膏时,还是犹豫地问了一句。
“要不……你给我擦?”
他一听见这话就挑了眉拽得跟二百五似的,生气什么的也跟着烟消云散,等她后悔得想要退缩,他已经飞扑上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
拆下她头上的纱布看到她脑后的结痂,有时他会怔一怔,老半天盯着看,一句话不说。
她莫名仰头想去看个究竟,就被他皱眉推搡了一下。
“别动弹!”
她老老实实“哦”一声后,就任他收拾。
等到上完了药后,他总会踟蹰着问上一句。
“疼吗?”
她抬手摸了摸脑后又重新包扎好的纱布,摇了摇头。
“应该也不疼吧!真正疼的时候我好像都晕过去了。”
她说完了话就抿唇笑了起来,这样与他相处得久了,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可这男人的面色却不大好看,也不知道又生上了什么闷气,用力将她一推,东倒西歪地爬上楼上的房间,房门一闭,又是老半天不说话。
她热好了参汤端上楼去,偷偷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从兜里摸出来,开了房门。
门一开,才发现满屋子烟熏火燎的,到处都弥漫着浓浓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