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思绪一转,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他母亲的确生得极其貌美,即使是年幼的他,每次见到母亲的脸,也难移开目光,即使生着病,那张极美的脸孔也散发着一种夺目的光彩。另一处奇怪的地方便是她从来不出门,即使身体无碍的时候,也从不出门,每次父亲带他去见母亲的时候,都能听到母亲崩溃般的尖叫,然而父亲将他拉到母亲面前的时候,她又会马上恢复正常,如往常一般温柔地对他说话,那种包含爱意和柔情的目光,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中。
虽有奇怪的地方,但这并不是她是鲛人的理由,鲛人不是离不开水的么?且他母亲一直是以人形出现的啊,怎么可能……
&ldo;自然是真的,不过你母亲是鲛人只是一个可能,我也是猜测,这些先抛开不说,我想要告诉你的,不是这个,&rdo;焦兰红色的眸子里透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他低声道:&ldo;你想不再变鲛人是不可能的,这个只能压制,不可能消除,无论是怎样的半鲛,以人形出现时,就已经说明了他已经选择了做人,然而,还有被动的原因,半鲛一旦接触了钥匙,这种稳定的状态就会被打破,你已经接触过了钥匙,就不可能再回到稳定的人形状态了,你懂么?&rdo;
&ldo;你说的钥匙……?&rdo;程璟喉头滑了滑,心里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ldo;……是什么?&rdo;
焦兰停顿了一下,注视着程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道:&ldo;你还记得那种全身半透明的鱼吧?&rdo;
&ldo;……记得,你说那个,是钥匙?&rdo;程璟脸色变得惨白起来。
焦兰刚想说什么,忽然像察觉到了什么一般侧过了头,红色的狭长眸子微眯了起来,程璟一看他这个样子,一时也没敢再问。
过了一会儿,焦兰才侧回了头,脸上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
&ldo;怎么了?&rdo;程璟问。
他看了一眼程璟,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递给程璟,轻声道:&ldo;喝下这个,我带你走。&rdo;
程璟有些吃惊,&ldo;现在?&rdo;
焦兰&ldo;啧&rdo;了一声,&ldo;别废话了,赶紧照我说的做,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磨蹭了。&rdo;
程璟接过那个玉瓶,打开塞子,握着瓶身摇晃了一下,从里面传来了浓稠液体与瓶壁碰撞的声音,他犹豫了一下,便仰起脖子将玉瓶里的液体全都喝完了。
焦兰伸出手,想阻止他,但到底没动,等程璟喝完,他夺过瓶子,语气有些痛惜,&ldo;你居然全喝光了,这是最后一份……&rdo;
&ldo;这下你非跟我走不可了,不然我就完蛋了。&rdo;焦兰这么说着,将玉瓶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ldo;只是干什么用的?&rdo;程璟问。
焦兰道:&ldo;可以让鲛人脱离水生活的药水,这么一瓶你知道值多少么?&rdo;
&ldo;……多少?&rdo;
焦兰摇摇头,&ldo;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只要知道,这样小一瓶,价值连城。&rdo;说着,他顿了顿,&ldo;这个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不会疼,就是会痒,你忍着些,别发出太大的声音。&rdo;
程璟没多大感觉,然而只过了一会儿,身上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一种从身体里透出来的痒意让他咬住了唇,他看向了焦兰。
&ldo;忍住,不要叫。&rdo;焦兰道。
程璟用手背挡住嘴巴,微蹙眉忍受这股痒意,尤其是身下,痒意越发明显,他忍不住探出手想去碰下身的尾巴,焦兰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捏在手里,他那红色的眸子含着笑意,&ldo;忍住哦,如果你挠的话,身体会烂开。&rdo;
程璟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下身,随着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痒意一阵阵地从身体渗出,下身的黑色鱼尾上的鳞片开始慢慢褪去,紧接着,那长鱼尾在一阵即使在白日里也稍显刺眼的白色光芒之中缩短,化为了两条白皙修长的两条腿。
程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这些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了,他猛地抬头望住了焦兰,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那脸色染着激动的红色,焦兰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唇角勾起,&ldo;你现在这个样子,确定不先穿衣服么?&rdo;
程璟一愣,他低头一看,去掉了尾巴的遮掩,他现在可真的全裸了,他站起身,有些羞涩地遮挡了下身,就开始找衣服穿,在地上转悠了一圈,才想起之前的衣物已经毁一半脏一半了,沈重阳虽然给他备了其他衣服,但都不在这里,他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看向焦兰,涩然道:&ldo;我没衣服……&rdo;
焦兰摇摇头,看了他一眼,转身撕下床单,抛给程璟,&ldo;用这个将就吧。&rdo;
程璟抓住那条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大红床单,看了床单一眼,又看了焦兰一眼,最终咬咬牙,裹上了,&ldo;这样明显的颜色,不是更容易被抓到么?&rdo;他拢紧了床单,有些尴尬地看向了焦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