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哲的拳头就像一根带节的铁棍,打的那些肋骨要断不断,王达吹起初还咬牙忍着,到后来忍不住发出凄厉的长嚎,不过他也没干嚎,在疼的死去活来时这哥们也知道拔刀,本来是奔着郑哲心口过去的,结果被郑哲抬手一推,那明晃晃的刀刺便擦着太阳穴右侧飞出去,扎在了远处的雪地里。
伤口不怎么深,不过却是划起了一层皮,慢慢的往外渗血,郑哲跟本顾不上擦,只是沉默的在刺骨的寒风和疼痛中,用双手生生的打断了男人的一根肋骨,或许两根,更多,郑哲也没有概念。
王达吹疼的都不是动静,狼嚎似得,鼻涕和眼泪一起喷出来,在脸上冲出两道小泥沟。
可就这样郑哲也没有停手的打算,趁着他缩团抽搐的功夫把他的裤管往上一撩,抽出刀割开他的皮肉,大姑娘绣花似得挑断了王达吹的右脚脚筋。
王达吹浑身战栗,在左脚裤管被推上去的时候终于开口求饶:&ldo;老弟……大哥……哥们……别……&rdo;
郑哲转过头,半边脸上挂着一条血道子,他垂着眼看地上的男人,眼皮很单,眼神却锐利的像一只鹰。
&ldo;知道你为什么挨打么?&rdo;
王达吹犹豫了一会,脑子里很多念头往出钻,但他却选择了服软。
好汉不吃眼前亏么。
&ldo;知道知道知道……操……嘶……&rdo;
&ldo;你是老人儿,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么?&rdo;
&ldo;知道……那事到此为止,以后……井水不犯河水……&rdo;
郑哲收起刀:&ldo;左脚给你留着。&rdo;
而在另一边,三个人费大劲放倒那两个铁锹侠,也都分别挂了点彩,正想去找郑哲,结果公安过来了。
那名公安人员只是办公路过,本人在所里也是个文职,这回真是活生生的让人从自行车上拽下来,因为他出来还戴着大官帽,不得不管,所以就象征性当街的吼了两嗓子,发发官威,好让那些小混混赶紧滚蛋。而这两嗓子也很受用,因为那年代聚众斗殴从来都是国家严打重点,几行人发现公安来了,腿也不瘸了,腰也不酸了,刚才还在地上打滚的蹦起来跑的比野驴还快,连锹都不要了。
那位公安人员正想离开,却有很多热心群众告诉北边野地里还俩呢,抱团在庄稼里滚,伤风败俗,大家都极力恳求警察同志赶紧过去管管,那公安也没办法,只能踩着一尺深的大雪壳子往里走,深一脚浅一脚的,一边走一边吆喝,直接吓跑了正在收刀的小混混。
郑哲惊弓之鸟似的,没头没脑的逃窜。
他非常害怕公安局的人,因为这行径属于流氓罪,抓到是肯定会被劳教的,他三叔几年前就是因为犯了流氓罪进了大牢,到现在都没出来,听他爸说他三叔怕是要等到2014年才能出来,郑哲听着那几个数就像无期,而当时他三叔也没犯很严重的罪,可眼下王达吹伤的这么严重,自己怕是要判到下个世纪,所以郑哲没命的跑,他头一次觉得自己还小,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蹲了大牢。
抱着这种念头,郑哲近乎发疯的跑,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害怕的要死,连刚才跟人动刀子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天黑了也不敢回去,生怕公安同志已经在他住的地方等他。
他直到半夜才敢回家。
炉子里的煤已经燃成了灰,屋子里一股冷气,因为刚走过夜路,所以郑哲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他进了屋没开灯,只是轻手轻脚的进了屋,站在床边把自己扒的只剩背心短裤,接着掀开热被窝就拱了进去。
顾铭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觉得身边一的褥子往下陷,随即一双又大又冷的爪子就开始满被窝的找自己的手。
顾铭给郑哲身上的冷气儿激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ldo;你干什么?&rdo;
郑哲哆哆嗦嗦的捞到他的手,抓住了,然后挂在自己脖子上:&ldo;吓死我了,你抱抱我。&rdo;
顾铭的胳膊原本在被窝捂的好好的,这会被迫晾在外头搂着一个凉脖子让顾铭有点别扭,他缩了胳膊捞起被角往上盖,动作间不小心刮到郑哲的脸,黏黏糊糊的蹭了一手。
黑暗里的血腥气让顾铭登时精神了,他下意识的张开手,轻轻的覆在郑哲的脸上,感受着掌心下那块狰狞的皮褶:&ldo;你让人打了?&rdo;
郑哲被这只薄薄的热手腾的很舒服,便就着顾铭往自己这凑的姿势,顺势把头埋进了顾铭怀里。
鼻尖的前的皮肉光滑,跟自己的不一样,仿佛是姑娘的嫩脸,贴上去又香又暖,他在顾铭怀里吭哧吭哧的拱了半天,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肚子,偶尔想想下午那场恶战,也觉得没什么了,他现在在热被窝里舒坦的要死,还有个贼好看的小子抱着他,没有什么能让他再害怕的了,公安也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