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担心,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我伸手去解洪渊的衬衫扣子。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雪湛,不要。”
我吸着鼻涕,连连摇头,“让我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不要……”
他虚弱的连我都反抗不了了。
我一颗颗的解开了他的扣子。
那一刻,除了哭,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触目惊心的道道伤痕,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胸前最深的那道伤,竟然能清晰的看见骨头。
“为什么没有血?”我惊讶的回过头去看靳言。
靳言也是一脸惊诧,“可能是用了禁术止血了吧,怕你担心他。”
“洪渊……”我哭着叫着他的名字。
我总以为他强大到可以杀掉一切和他作对的人,因为小阎王青月说过,她都不敢惹洪渊的。
他看着我,伸出手有气无力的握住了我的手,脸上挂着一个勉强的笑,轻浅的吐出两个字:“没事。”
我的泪早已决堤。
一直睡在村长家的皞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轻哼了一声。我上前摘下来他的项圈,他甩了两下尾巴,一动不动的窝在那里。
“你变回人啊!”我说着,一颗泪珠掉了下来。
皞辛依旧闭着狼眼,却终于开口说了话:“我没有力气变回人形啊!洪大人没事的,放心吧师娘,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心里一沉,皞辛竟然都已经伤到无法维持人形了吗?
靳言一脸无解的看着我,满脸写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皞辛说没事,我去张大叔家守着她们去吧。而且……千紫华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回去看看。”
我朝靳言点了点头,他沉默着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我坐回洪渊的身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又想起了那些虚弱的影魂,心里慌的要死,我真的怕他就这么突然消失在我面前。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自己的心,我对洪渊的感情竟然已经深到了这种地步。以往担心他,我总以为是出于朋友之间的那种情谊,我这个人一向重义气,但今日看来,我对他是真的动了情。
我轻轻的躺在他的身边,紧我着他的手,问:“洪渊,你快好起来,我好怕。”
我握着他的手,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
一场奇怪的梦突如其来,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梦境。
在轻薄的晨雾中,清风徐徐而过,狗尾草摇曳着金色的晨露。我看见一座大山,翠绿的如同翡翠一般。一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女子朝山里缓步而行,她走过的地方,似乎都有柔风缠绕,抚的深深浅浅的叶子一阵轻摇。
林子里的昆虫此起彼伏的唱着歌谣,她独自前行,深一脚,浅一脚。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在微亮的晨光中,如此的孤寂冷清。
梦境一转,却到了一间木屋前。
我又见到了那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她背对着我,手中拿着针线和男子的衣衫。一针一线,我能感受到她在针线中穿梭进了自己的真情。
从木屋中走出一个男子,含着笑,可是我说什么都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坐在女子的身旁,深情款款的为她披了一件衣裳,她满是柔情,头靠在了他的怀中,感受男子的温情,她脸上挂着的笑,溢满阳光。
一个老男人从林子里冲了出来,跪在他们的面前,一脸的恳求。
男子拍拍水蓝长裙女子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他拿起小巧的水果刀,在手心上划了一道,晶莹的血珠子滚动着从伤口里涌了出来,他拿起小瓷杯,接了满满一杯的血。
红色在白色瓷杯的映衬下,跳跃,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