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巴拉侯爵?”伊丽莎白终于对上了他说的人,这位侯爵最近确实对她称得上是穷追猛打,如果不是王宫里一般贵族没事进不来,她现在恐怕都没法这样安静工作。
见她终于反应过来,阿尔弗雷德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我听说卡文迪许公爵对他挺满意的,你……你觉得怎么样?”
伊丽莎白的手顿了一下,她微微拧起了眉头:“我觉得……有点麻烦。”
“嗯?”阿尔弗雷德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雀跃。
伊丽莎白多看了他一眼:“我总觉得,我如果接受他,这或许算是欺骗。”
顶着对方明显好奇的视线,伊丽莎白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再次开口,“他觉得我们很般配,但他认为的应该是卡文迪许家的长女伊丽莎白·卡文迪许和他很般配,而那个出身尊贵的小姑娘,真正的伊丽莎白小姐早就在死去了。”
“我并不是如他期待的人。但为了卡文迪许家,我也不能告诉他真相,所以他大概也不能明白我为什么无法给他回应。”
她有些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道是因为手里的材料烦恼,还是因为这位卡巴拉侯爵烦恼。
阿尔弗雷德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撑着下巴“啧”了一声:“说了这么多,你好像压根没说最重要的——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伊丽莎白奇怪地抬起眼:“您在说什么呢?”
“感情这种事,对于贵族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了,不是吗?”
两人大眼瞪大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阿尔弗雷德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确实是这样。他跟芙蕾他们在一起混久了,见惯了神灵和人类的爱情,下意识也开始不把贵族和平民的界限放在眼里了,但实际上在贵族之中……像他这么想的才是奇怪的人吧?
阿尔弗雷德无从反驳,但伊丽莎白笑了一声:“不过,听您这么说,总会让我想起女王。”
“嗯?”阿尔弗雷德明显有些困惑。
伊丽莎白摇摇头,当初芙蕾打败欺诈神,给了她选择成为伊丽莎白·卡文迪许还是成为伊丽莎白·阿萨的权利。而阿尔弗雷德刚刚的话,就好像……她能够决定将来和谁在一起。
对贵族家的女儿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尤其是对三大贵族家的女儿来说,她们需要参考太多的意见了,自己的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侍女敲了敲门,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低声说了什么,他眉头一挑站了起来,朝伊丽莎白点点头:“又来了,我去应付一下。”
伊丽莎白露出了然的神色,她点点头:“我做完我这边的,会给你帮忙。”
阿尔弗雷德走出书房,挥了挥手,那位侍女就停下了脚步留在书房门口,他一个人熟练地在王宫内七拐八拐,终于在花园的隐秘角落处见到了一位贵族。
阿尔弗雷德拉了拉衣领,在脸上摆出警惕的表情,左右张望着靠近他问:“你怎么在这种时候来找我?在王宫里,你不怕被……”
那位中年男子赶紧上前两步,把他拉到阴影处:“不要紧的,我是打着和女王商量耕地的名义进来的,聊完了这才偷偷来找你,不会被发现的。”
阿尔弗雷德还是不放心地左右看了看。
他越是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对面的中年贵族更加欣赏,他压低了声音:“王子殿下。”
阿尔弗雷德眼皮一跳,他皮笑肉不笑地扫他一眼:“我现在可不是王子了。”
“在我心里,您依然还是王子,这个王位,也依然是该由您来继承的。”中年贵族循循善诱,“冯氏王朝千百年的传承,就这么断了,您不觉得可惜吗?而且那个张狂的小丫头,只会讨那些平民的欢心,也不看看能真正给她带来财富和地位的究竟是谁……”
他越说越气愤,显然对芙蕾女王有着很大的意见。
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能给女王带来财富和地位的人啊,反正不会是眼前这个蠢货就是了。
说来说去,对方会找他也就是那么几句话,表个忠心,怂恿他暗地里集结力量对付芙蕾。
阿尔弗雷德提醒他:“你最好小心一点,最近我们的人出事的可不少。”
对付不以为然:“那是那群蠢货自己露了马脚,我可不会这么大意。”
阿尔弗雷德也不再多说,但他觉得就这么现实的模样,也不像是抓不到马脚的周全人物。
他假意应下,转身就去了芙蕾的休息室——这个时间正好能赶上下午茶。
听完他报告的消息,芙蕾夸张地叹了口气:“这都第几个了?”
阿尔弗雷德喝了口茶,耸耸肩:“不知道,我又没数。你说这群人怎么想的,他们没看见你在广场上杀死魔物的样子吗?居然还敢商量着造反……”
芙蕾摊开手:“铡刀不落到他们头上,他们总觉得自己是钢铁脑袋。”
阿尔弗雷德摇了摇头,嚼着饼干含糊不清地说:“一开始放不下旧王室我说不定还有点感动,毕竟是对我们忠心耿耿。”
“但都这么久了,你把国家治理成什么样,慢慢也都显露出来了。有春季女神一家在,不出意外,明年大家都能吃饱饭了,不少平民都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是税金都能多交不少。”
“那群蠢货只顾着看见平民的日子变好了,自己却没有捞到多少油水……就不会再等等吗?等底下的人富起来了,他们自然也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