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几日,整个天界都飘着雨丝,今年的雨,来的有些多。
素青衣被一众天兵天将压制,登上了那第三十三重天的诛仙台,初登上界,乍入天庭,金光万道滚红霞,瑞气千条喷紫雾,那南天门,却是那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铸成,碧沉沉的琉璃,明晃晃的宝玉刺疼了素青衣的眼睛。
她心里跟着一揪,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哀伤,才知道,那些看护神器的其他姐妹已经比她先来了一步,就连那神器都被收了回去,跟自己落了同样的下场。不知道那仲离,会不会将崆峒印上呈天帝,素青衣唇角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诛仙台外围驻足十名镇天元帅,一个个顶梁靠柱,持刀仗剑。
那诛仙台下,便是那一望不见底的伏魔阵,当素青衣一个趔趄跪在诛仙台,望向那伏魔阵时,她那一刻的呼吸都停止了。
“不——”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划破了苍穹。
素青衣颤抖着身子跪在诛仙台,眼眶之中含了不敢相信和泪珠,没了么?一切都晚了……
那伏魔阵中,叠了数不尽的尸体,那昔日里还在同自己嬉闹打趣的姐妹们,此时一个个都被打成原形,剥了皮,抽了神根,血肉模糊的躺在伏魔阵的刀兵剑气之中,没有了半点声息。
九天神狐覆灭,徒剩了她一人,这是为什么?无过无错,就这样被打下伏魔阵,永世不得轮回,到底是老天无眼还是什么?不,天帝就是天……
“不,不可以死……这是噩梦,梦醒就好,梦醒就好……”都已眼见为实的素青衣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抱着头颅傻笑着,止不住的眼泪滚滚而落。这是梦,可是为何那么真实,真实的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撕裂疼痛,真实的让自己都失了理智。
“疼么?”素青衣呆呆的坐在诛仙台的边缘,伸出手去就像触碰到了那堆积的如山一般高的尸体,痴傻的说着。
下一刻,她却突然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梦,这是命运,命格中的定数!可是她不甘心,她接受不了自己的亲人受到这样的不得好死的下场,世间还会有什么比这灭族之痛更要切肤入骨!
她疯了,她狂了,那一刻她甚至想要跟天界作对。
“轩辕!你给我出来!”一声怒吼在这奢华空旷的大殿外久久回荡,格外刺耳。她起了身,那月色锦袍跟着她的戾气翻腾着。
然而她没有那种与天作对的能力,被众天兵重新压制了下去,栓了天链,无情的丢在了诛仙台上。
一阵悠长的琴声飘来,甘蛟殿内,他一袭紫袍正襟危坐,面对着一把桐木琴,弹练一曲宫阙。
素青衣跪在雨中,眼泪和雨水混浠,那失了神智的脸色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她知道是公子凉在弹琴,是盘古大帝来了么?那他可有救了。
然而她却不知道,那日前来监刑的却是公子凉,他依旧是那冷情苍白的一张脸,云淡风轻的说道:“神器掌司,你有罪,天地诛之,莫要怨恨了。”
“呵呵,我能有何罪?”素青衣抬头,却不是看向公子凉,而是对着那金碧辉煌的凌霄殿发出了一声无奈的疑问,她现在沦落的如同一个废人,四肢被链条束缚,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也更是反抗不了。
公子凉没再说话,转身走向与诛仙台对立的书案旁,坐了下去,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就如同那冷情的人。
一道道沉重的链条甩在她的身上,那链条可是受了冤魂戾气养育的,这一下下可是任谁都承受不住的。
那一日,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打回了原形,素青衣始终都不敢看他一眼,生怕自己会去怨恨他,那只金色的小狐奄奄一息的瘫在诛仙台上,依旧是没躲过被剥皮的惨痛,天帝喜欢这样的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