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快应下后,虞宏彬才?想起要?问她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新禾工作。“刚接了一份委托,不去?就没法进行。”虞笙含糊道。虞宏彬知道她有所保留,但?没追根究底地问,出于关心,多提醒了句:“新禾内部结构很复杂,走上正轨后,没少干一些擦边的事。”虞笙没想到能从虞宏彬口中听到一些资料上查不出的隐秘消息,瞬间来了兴趣,“比如?说?”“说是输送娱乐圈人才?,实际上它的创办人和那圈子里的高管早就暗通款曲,所谓的未来之星其实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的,你看这几年小?火的艺人哪个家里不是有权有势的?再不济,也是有金主靠山,真?正草根战胜资本的例子有是有,但?少得可怜。”虞宏彬说,“但?凡跟新禾沾点边,或者跟新禾内部人员打过交道的都知道,新禾靠着潜关系敛财,给那圈子送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说得含蓄,实际上“送人”有两种意思,卖中产阶层一个面子,让与他们沾亲带故的新人能够出头之日,另外一层是给大佬“介绍”情人,这些情人都是有选择的,大多是刚出道毫无仰仗、又极其容易掌控的新人,不敢同?资本叫嚣,同?时?心里又怀有对?上位的憧憬,说得更直白些,新禾干的事跟皮|条|客行径如?出一辙。虞笙纳闷,“既然?这事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那新禾怎么到现在还是好好的?”甚至规模一天?比一天?大。虞宏彬的注意力先落在她最后几个字上,“好算不上,就是顶着一个金字招牌,看着光鲜亮丽罢了,说白了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走到头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不过得看什么事会让它走到头。”虞笙不太关心新禾的未来是死是活,换了种说法重新问道:“按你说的新禾这么脏,还脏得人尽皆知的,为什么这几年一个正义伙伴都没蹦出来检举?”“因为上面一直有人罩着,树大好乘凉。”虞宏彬冷笑一声:“那些跟新禾有往来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嘴,毕竟是互惠互利的事,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至于其他举报者,以前有过,是新禾一名?员工,在新禾职位不算低。”这事短时?间内在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新禾的肮脏传闻更是层出不穷,然?而不到一周,就被另一件事转移走了大众的注意力。“什么事?”“那举报人在家里上吊自杀了。”据说这人还留下了一封书信,比起遗书,更像一份忏悔录,字里行间流露出了他对?造谣新禾一事的愧疚,正是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他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虞笙听到哑然?,她万万没想到新禾的水这么深,可就此退缩不是她的作风,因此染上一身腥也不在她的计划承受范围之内,这让她一时?进退两难。虞宏彬察觉到她的重重顾虑,一改之前提醒她注意保护好自己时?的态度,豪迈地扬起嗓子:“笙宝,想去?做什么就大胆放手去?做,把新禾掀个鸡犬不宁也不是什么事,他们敢动你试试?”虞笙心脏一颤,拉平了唇线。虞宏彬曲解她的意思,洋洋自得道:“笙宝这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听着有点油,我无言以对?。”“……”轮到虞宏彬无言了阵,转移话题:“上回你说的蝴蝶藏品这事,爸爸托人拿到手了。”虞笙花了些时?间才?想起这事,“送给他的?”虞宏彬应了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记住菲恩的名?字,他用另一种说法代替,“是送给你前男友的……我打探过消息,那笔资金确实是他通过别人的名?义拨来的,虽然?还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目的,但?牵涉到利益往来这事还是得算清楚,能还的人情尽量还了,也省得他到时?候狮子大开口,把你牵扯进来。”虞笙下意识替菲恩辩驳了句:“他没这么阴险。”虞宏彬有自己的评判标准,没听她的,冷哼了声,“那最好不过。”虞笙懒得跟他争,“你打算什么时?候送他?”“下个月。”虞宏彬最近在处理其他工作,没时?间亲自去?表达自己的谢意。虞笙长长哦了声,“那还挺晚……你把东西寄给我,我去?送。”虞宏彬没同?意,虞笙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成功将他说服,借着送礼的名?义点开菲恩头像。一句话删删改改,最后变成:【上次说要?请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正好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只是吃顿饭、送个礼。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事情最后发展成两间工作?室联合团建后,虞笙有点懵。或许也称不?上团建,菲恩那?边只有他和助理两个人,选的地方也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日料店,气氛倒确实热闹,一个大包厢,面对面坐满了人,说话声没停下过,聊得?话题很杂,十句里掺着一两句试探性?的问题。虞笙一开始还保持着半跪的优雅姿势,没一会腿又麻又僵,她换成大剌剌地盘腿而坐。陈梦琪凑到她耳边,小声提醒了句:“周老板在看你呢,你换个姿势。”换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她没形象的时候。好像还真?没见过。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压抑着一半的本性?,尽可能地在他面前塑造出一个优雅迷人又知性?成熟的形象,以此来延长魅力的有效期,让这段限定关系在和谐中?结束。虞笙犹豫着动了动腿,忽然又放弃了,她打算以后怎么舒服怎么来。她看向陈梦琪,用相同的音量回道:“工作?室的形象就算被我毁于一旦,还有你孟棠姐来救场,你呢,就让我活得?舒服点吧。”陈梦琪:“……”她关心的哪会是这个。也是巧,虞笙这话刚说完,孟棠就出现?了,身上裹挟着外头潮湿的寒气,虞笙眼疾手快地给她腾了个地方。孟棠边朝那?走去,边向菲恩微笑着点头示意,态度不?冷不?热,却又不?显怠慢。人来齐了,菜品陆续开始上桌,虞笙筷子在动,实际上大半注意力都落在江北挑起?的话题和对面时不?时投射而来的视线上。菲恩的目光很轻很软,不?会比棉絮落在眼皮上的触感更实在,但莫名让她感受到沉甸甸的分量。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过去还是分手后,他向着她的时候,也或者他什?么也不?做,安安静静地待在她身边,她的一小部分虚荣心都会得?到满足。虞笙出了会神,转头就听见江北一顿狂轰滥炸,打探起?菲恩的身世血统来。菲恩全都如实回答。江北在这时又来了句:“那?你跟我们虞笙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虞笙心如擂鼓,但这次没有抢先回答,菲恩不?疾不?徐地接上:“很早见过,真?正认识是在两个多月前的柏林。”他倒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江北还想说什?么,被虞笙恶狠狠地刮了眼,识时务地闭上了嘴,暗地里?继续和她眼神交流了一阵。陈梦琪处在视觉盲区,一点没注意到,没有多想,接过被人束之高阁的话题主导权,“你们交往过是吗?”“是。”菲恩压根不?给虞笙反应时间就回答了。虞笙已?经给不?出表情,机械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有作?假。陈梦琪缺心眼十足地问道:“那?你们现?在是属于过去式,还是正在进行时?”虞笙想提醒她,都用了“过”还能是正在进行时吗,就听见菲恩说:“我们已?经分手了。”虞笙:“……”陈梦琪:“为什?么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