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虽然不知道许白具体想做什么,但他觉得如果现在有谁能让先生开心起来,那应该就是许白了。于是阿烟等傅西棠走进厨房后,就立刻搬了个小马扎坐到门口去。
今天晚上,不,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都要死守在这道门前,把先生看得牢牢的。
待会儿还得嘱咐爬山虎弟弟一句,把窗户都给封好咯。
傅西棠对此没有什么表示,他煮好姜茶便端着托盘回了房。
房里跟平时很不一样,不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浴室里还传来哗哗的水声。热气从门缝里传出来,把原本稍显清冷的屋子,蒸腾得有了一丝暖意。
许白隔门听着外头的动静,捕捉到脚步声后,他就又装模作样地洗了两分钟,而后快速擦干身体穿上衣服,打开门探出个头来,“傅先生你来啦。”
傅西棠看着他因为洗了热水澡而泛起红晕的脸,忍不住像以往那样对他伸出手。
许白看见他伸出的手就笑了,立刻从浴室里出来,拖鞋也没穿,就跑到傅西棠身边。余光瞥见桌上摆着的姜茶,他低头闻了闻,略显苦恼地对傅西棠说:“姜茶不好喝。”
“抽屉里有糖。”傅西棠说。
“不要。”
“嗯?”
“傅先生亲我一下,就很甜了。”
说罢,许白抬头眼巴巴地瞅着他,看着他,直到傅西棠真的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他才心满意足地端起茶碗喝茶。
他自然而然地盘腿坐到了傅西棠的床上,端着茶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一副要喝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傅西棠的房间。
既然进来了,他就打定主意不走了,今天哪怕是傅西棠赶他出去,他也要赖在这里。
“傅先生,你怎么还不去洗澡啊?”许白问着,屁股又往床里面挪了一点,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半个主人。
傅西棠却好像还有点回不过魂来,对周遭的一切都有些反应迟钝。许白让他去洗澡,他便去了,只是望着镜中的自己,沉默了很久。
他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许白在床上耐心地等着,茶喝完了,他把茶碗放在一边,拿起了床头的那本《一朵花》。犹豫了许久,他鼓足勇气,再次打开了这本书。
书的扉页还印着北海先生的那句话——致人间的爱不移。
他用指尖描摹着那几个字,良久,才慢慢翻到后面。一篇又一篇,北海先生的字里行间总是透着温暖,像金秋时节穿过红色枫叶洒下来的烂漫阳光,抑或是冬日里红泥小火炉上升腾起的热汽。
许白不知不觉就又开始出神,想起北海先生手中的糖葫芦,想起昆仑山上的龙骨,思绪渐渐飘远,直到傅西棠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怎么了?”他坐在床边,傅西棠在他面前蹲下,单膝跪地,伸手抚着他的脸。
你又想起了什么?为什么露出那么哀伤的眼神?
许白似乎读懂了傅西棠的言外之意,很想告诉他——不是我的眼神那么哀伤,而是倒映在我眼底的你,是哀伤的。
你看起来不悲不喜,不嚎啕不沮丧,可是你的心情我都知道。
许白有些难过地倾身抱住傅西棠,把头埋在他的颈间,闷声问:“今晚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我好难过啊,不开心,不想动,也不想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