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似的语气激起了骨子里好胜的天性,安冽点头:“有什么不行的。来吧!”便俯下身形,先梵希一步示意身下的棕色马匹跑起来。马匹亢奋的嘶鸣一声冲了出去,另外一匹也渐渐赶上,这种座下没有鞍具,脚底没有脚蹬,手中没有缰绳的不安全的感觉反而更为刺激。所有掠过身侧的风都变得那么生动,安冽驾着马冲出去老远,俯下的身形缓慢的直立起来,甚至放肆的伸出了双臂,去感受那种畅快淋漓的自由。这一刻,天地间什么都不剩,只剩下独立的,干净的自己。被他落下一步的人追赶上来,身下的两匹马自由自在的竞速,他偏过头去,便看到了那个同样在闭着双眸感受风的呼吸的人。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说:告诉他吧,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似乎还有另一个声音不自觉的响起:再等等,你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接受。“停下思考,安冽先生。”呼啸的风里,梵希的声音却似乎没受什么影响的传入安冽的耳中,吓得他几乎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那个人却只是简单的微笑着,“思考是件……精疲力竭的事情。”而后他俯身拍了拍马的脖子,马匹心领神会,跑得愈发快起来,他渐渐超过自己,声音却还是很稳的传导过来。“既然能够享受,不妨先好好享受这一会儿吧。驾!”安冽瞧着他的背影,不自知的弯起了唇角,便立刻学着他的模样,俯下身去轻拂过马的脖颈,追了上去。耀眼的太阳在右手边遥远的地平线上缓缓高升,马蹄飞扬溅起尘埃,长长的影子亦似乎要脱离束缚般迅速游移,没有控制,没有欺瞒,只有心甘情愿。这大概是自认识彼此以来,最为酣畅的一段赛程。停下来的时候已是时近正午,旁边便是一条小溪,疲惫的马匹自行去饮水采食,骑在马背上的人也不轻松,毕竟还是要牵动身上的肌肉去调节自己在马身上的平衡的。安冽下了马便走去河边撩起水拍了拍有些发红的脸颊,冰了一下脖颈,他听到梵希靠近过来,声音轻柔道:“风景很好。”理论上来说,这片土地大概不归于塞尔斯边界,不过鉴于这处无人,大概国王愿意规划进去也没人会说不行。他们一路南下,远山都成了那种层叠连绵的模样,离桑络国更是遥远。梵希所说的风景很好也是事实,明媚的日光映照着溪流,斑驳闪烁,葱郁的草木在这样明亮的日光下呈现出一种透亮的光彩,森林不密集,不稀疏,光影交错,一切都可以用恰好来形容。——我不太喜欢操控植物或是动物,它们太鲜活。——因为我在那里种下了植物吗?——我可以送你去到边界。——安冽先生,你不需要抱歉。我放松了戒备,我给了你那样的机会。手上的水汇聚到指尖,摇摇晃晃的坠了下去,在河面溅起一点细小的波纹,又迅速的不见了踪影。安冽盯着映出自己和梵希倒影的河面,直起身来正对着他,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做出这个举动,梵希被逼得退了一步,对方似乎有点儿急躁,一点儿也不似前几次需要他引导才会下意识的回吻的模样,梵希索性顺着他,一直到后背抵上了树木才站停下来。唇舌间的主导地位早就被他夺了回来,他一只手箍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揉着对方的头发,直到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的时候才分开了双唇。梵希眯起双眸:“……怎么了?”安冽垂着视线,亲昵的蹭着他的鼻梁:“没……只是,我看到了那些优点,但是似乎形容不出来……只是这样而已。”梵希轻笑一声,扳正他的脑袋:“所以这就是你表达的方法?好吧……我好像还蛮喜欢的。安冽先生。”便又要凑上去吻他。安冽却往后躲了一下:“……等等。”“嗯?”安冽抿了下唇:“你能不能把先生两个字省了?”梵希扬起眉毛:“为什么?听起来挺不错的,不是么?”“是吗?那好吧,梵希先生……喂!”他才说完,腰侧的手臂居然收紧了些。梵希凑近了在他耳边道:“我只说了你的名字这样听起来不错,什么时候说过你也要这么叫我?”安冽被箍得难受,皱眉道:“你真是……不可理喻,快点儿松开我。”“没问题。”梵希揽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手臂才一放松安冽便往后退了一点儿,他抿着唇,手指微动,地上便似乎冒出来什么绊人的障碍物,安冽没有防备的被绊住,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