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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第四章

山火熄灭只是一瞬间的事，仿佛天地骤暗。

再睁眼，凤凰鸟载着昊寅和榆丘停驻在半空，后土狼狈地跪伏在焦黑的大地上，头部以下早已被烧灼地不成人形，重名鸟俯趴在后土身侧低低的哀鸣。

世间早就不再有人记得曾经的不周山是个什么样子，大火一烧就是两千余年。如今火灭了，仿若万籁俱寂，天地也暗淡几分。

可极目四野，除了周身盘绕不去的热气，哪还有什么不周山！

昊寅跳下凤凰鸟背，不远不近地站着，他在等后土开口。

&ldo;天尊，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rdo;后土盘腿坐了起来，弓着腰身，空洞地望着不知何处。

&ldo;你早就知道祝融出不来是不是？&rdo;

&ldo;是啊。&rdo;后土呵呵笑了，手掌轻轻拂过重名鸟的翅膀。

&ldo;那你是不是也知道世间早就没有了不周山？&rdo;

后土转过来看了看昊寅，顿了顿又转了回去，许久：&ldo;我不知道……也许两千年的时间里三昧火烧空了整座山，又也许两千年前不周山就已经从世上消失，一直以来烧灼的山体不过都是祝融的幻术。&rdo;

&ldo;可我现在知道了，祝融有多恨我。&rdo;后土突然放声大笑，久久停不下来。

榆丘已经好了很多，也跳下来站在昊寅身边。

后土似乎笑够了，踉跄起身，艰难地朝着昊寅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手伸进了胸口，狠狠一拽，竟从身体里牵引出一块剔透的五彩石。&ldo;天尊，你帮我灭火，我给你女娲天石，这是我兑现给你的。&rdo;

昊寅沉默地接过了五彩石。

后土抬头看了看榆丘：&ldo;五彩石采天地之灵，却终究也是块石头，磐石不移，不过无用之功。&rdo;

&ldo;你不也以此为心？&rdo;昊寅盯着后土，他从接过五彩石的那一刻就察觉出这石头不寻常。后土该是把前尘的种种记忆皆种进了这石头，以石为心。如今拿出这石头，后土怕也成了无心之魂。

&ldo;果然瞒不过天尊。可我是天地神识，本就有灵，而草木无心。&rdo;后土一步步走开去，不曾回头，&ldo;我既将天石给了天尊，那所有种种便一并带走吧，过往恩怨，公共也好，祝融也罢，本就不该多做记忆，太……太苦了。&rdo;

后土唤来了重名鸟，轻抚着他的羽毛。&ldo;天尊，我可还能再求你一件事？&rdo;

&ldo;你说。&rdo;

&ldo;把重名鸟带去浮盈山吧。他性子烈，怕也不愿意再给谁当坐骑，就让他为你守住一方山水，有一个安处。&rdo;后土话未说完，整个身子便开始模糊起来，渐渐化作无形。只是天地间慢慢变得清凉，焦黑的大地开始湿润起来，当最后的几分热气褪尽，天地间重生出一片广袤的生机。

后土后土，大地之灵。

这一场大火，终于干干净净。就像你不记得我，我也再记不得你，终于干干净净，一片生机。

突然，天地间一声悲鸣。一道红色的身影极速飞起，又极速冲向地面。

昊寅根本来不及阻止。

重名鸟一头撞死在后土消失的位置。

……他性子烈，怕也不愿意再给谁当坐骑，就让他为你守住一方山水，有一个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