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多大的力气,南清漓说不清,只清楚打人的右手手心胀痛不已,物理老师说得没错,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林梅被打得脑袋骤然一偏,整个人懵逼了,她是文六斤的媳妇儿,她是里正文瑞的儿媳妇儿,她给文瑞生了个孙子铁墩儿,她是文家的有功之臣,南寡妇竟然敢打她?
南寡妇哪儿来的勇气?
看热闹的人有不嫌事儿大的哄笑着,嚷嚷起来,大意就是撺掇林梅别怂,就是干,揍哭了南寡妇才算是找回了场子。
小鹏和南小川目瞪口呆傻眼了,顾不得捂脸了,一起傻愣愣地望着纤弱如河柳的南清漓。
吝啬鬼归榆花顾不得掰指头盘算日子了,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跳着脚嚷嚷,“反了反了,南清漓打林梅了,她这是做贼心虚,她屋里肯定藏着野汉子,大家不能放过她啊,我苦命的儿啊!”
上次过来时,东屋从里面反锁了,归榆花回去后各种臆测,最后断定就是南清漓在屋里藏了野汉子。
反正寡妇偷汉子就不占理,所以归榆花这次过来咬住这点不放。
其实,她还有一个小九九,那就是即使屋里没有野汉子,她也可以趁着大家涌进去那会儿,顺手捎带些好吃的。
吴金钗说她看得真真儿的,小鹏和南清漓从镇上回来后,篓子和篮子都是满满当当的。
东屋里,小雪趴在门板上倾听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乱了节奏,干着急也不敢出去,她只会做饭绣花,不会吵架打架啊!
“钱
南寡妇,你敢打我?”
看着林梅一对金鱼眼里翻腾着浓密的恨怨,南清漓语气轻飘飘的,“文林氏,你还未进屋门,就打了小鹏和南小川,刚才我好好和你说话,你又打我一耳光,我打你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个小寡妇不好欺侮!”
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林梅都欺侮到门上了,自己绝对不能怂,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众人一阵骚动,不知谁喊了声,“大家让一让,里正来了……六子,你也来了,你媳妇儿被南清漓打了!”
吝啬鬼归榆花一张老褶子脸上密缀着不可描述的诡笑,嚷嚷得声嘶力竭,“南清漓你个臭不要脸的,屋里藏着野汉子还有理了?你凭啥打林梅?”
鬼原主颤颤巍巍的嗓音蕴了幸灾乐祸,“这么多苦力你不用,偏要自个儿犯贱往镇上跑,你就是个惹事精儿,等会儿文六斤揍死你也活该。”
好吧,关键时刻,鬼原主露出了娇懦的本性,也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挨了林梅一耳光,更不在乎还即将会挨文六斤的耳光。
究竟是鼻子离嘴近,小鹏和南小川不约而同地走到南清漓身侧,林梅见丈夫文六斤跟着文瑞径直走过来,她可算是见到了亲人似的,捂着脸迎上去。
文瑞并没有进堂屋,而是在堂屋门口站定,轻飘飘地瞥一眼走出来的儿媳妇林梅,就将视线投注到南清漓身上,自然看见了她脸上的清晰指痕。
不止如此,文瑞也看到了小鹏和南小川脸上的清晰指痕。
南清漓款步走出,语带恭声,“瑞伯伯,又惊动了你和六子哥,都怪我家的事儿太多了。”
文瑞没想到让儿媳妇林梅出去到杂货店打半壶酒而已,不知怎么就打到南清漓这儿了。
等他闻讯赶过来,林梅就打了这三个,南清漓又打了林梅,他正要询问缘由,林梅自作聪明地先发制人,“文六斤,林梅是你什么人?”
文六斤想掰开林梅的手看看她的脸咋样了,见后者捂得死死的,他嬉笑着,“我媳妇儿呗!”
林梅再问,“那南清漓是你什么人?”
文六斤稍稍怔了怔,“我好兄弟大顺的媳妇儿呗!”
林梅委屈的要命,“那你好兄弟的媳妇儿勾搭你,我过来质问她,而她打了我,你咋还嬉皮笑脸的,得劲儿了是不是?我给南清漓挪开窝儿,你是不是更开心,更得劲儿了?”
此语一出,看热闹的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不是聋子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比真的还真似的。
大众的想象力如雨后的野草一般疯长,甚至有人议论因为南清漓眉目传情勾搭了文六斤,所以林梅一气之下,就带着儿子铁墩儿住了好几天娘家。
而文六斤这几天与南清漓交往甚密,林梅听到风声就杀回来了。
南清漓的内心感受是一万只草骆驼奔腾而过,如果原主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那么她借了人家的身子,被好事者和长舌妇等等之类泼脏水,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