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并没有听清楚。
“关公方才说…”
“噢…”关羽并没有重复,只是挺直了胸脯,望向那校场的方向。
“——随关某去看看!”
说话间,关羽想到的是儿子方才的话。
——『孩儿还是喜欢老爹一开始那种桀骜不驯的样子』
——『桀骜不驯么?』
想到这儿,关羽笑了,又一次展颜般的微笑。
云旗提醒的是啊,他可以在心中摆低姿态,去承认他又一次输给了这个儿子。
可…这只能埋藏在心里。
对外,他还是那个荆州百姓心目中“神”一样的关公。
他是该恢复那桀骜不驯的模样。
心念于此,关羽丹凤眼开阖,威仪棣棣的气场再度席卷全身,面颊上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表情,没有丝毫血色。
他迈着龙骧虎步,步履铿锵有力。
他又变回了那个外表上“威武不屈”、“傲气不可一世”的关公!
可他的内心心灵深处,却已经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是…心态上的变化,性格上的变化。
其实,就在刚刚,关麟在离开茅房时,他特地驻足了一下。
不是等老爹关羽,而是他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一个伟人的话。
一个人到了二十岁还不狂,这个人是没出息的。
可到了三十岁还狂,也是没出息的。
——『如今是孩儿狂的年纪,却是老爹不得不收敛的年纪啊!』
…
…
江夏,长江以南,鄂县。
孙权派来传唤的侍卫辘辘远去,未几便只余一抹尘烟,在那冷硬的空气中渐淡渐沉。
辞去了一路的劳顿,诸葛瑾站在馆驿的门前,眉宇忧忧。
他是今早刚到这里,本是要来给程普老将军吊信,可还没来得及赶去,就听说大都督鲁子敬病倒,奄奄一息。
那时的诸葛瑾,心情像是过山车一般,一下子蒙上了一层重重的阴霾。
他太了解鲁肃之于东吴意味着什么。
在诸葛瑾的心目中,东吴没了周瑜,一切如旧,可没了鲁肃,那局面…就控制不住了!
好在,就在刚刚,孙权派来的侍卫告诉诸葛瑾,大都督只是劳累过度,再加上咳疾,故而体虚晕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而与这条消息一道传来的是孙权召诸葛瑾前去。
且…
要他带上那准备过继给诸葛亮的儿子,一道去!
正是因为这件事儿,如今的诸葛瑾,他的心情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吴侯不是传唤父亲去么?怎生父亲一动不动?不怕吴侯等急了么?”诸葛恪行至父亲诸葛瑾的身前,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