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吗‐‐&rdo;好久好久之后,濑田以低沉的语调开口说道:&ldo;我承认,是我,杀害了井上医师,还有日野克子了。只能这样了,看来我是逃不过去的。&rdo;
濑田的视线凝望着天空,仿佛是只强健的秃鹫终于预感到灭亡的来临,而漠然地把目光投向远方那片虚无漂渺的旷野。
&ldo;咦?&rdo;猪狩一听这话,惊呀得禁不住轻轻地惊叹了一声。濑田还远没有到失败的境地呢,他还完全可以抵挡一阵!猪狩深知,其中必有蹊巧。
他望了望冬村,看冬村的侧脸,仿佛也一下失去了血色,和猪狩一样地惊诧。
&ldo;但是,你的推论之中也有偏差,为你纠正一下吧。其实我并不知道还存着黑潮的反向潮流。&rdo;
&ldo;不知道?&rdo;冬村现出不解的神情,&ldo;真的?&rdo;
濑田这是在说真话吗?
&ldo;真的,日野的存在对我十分不利,所以我便诱使她与我十九日一同出海。我已将当时黑潮将异常接近海洋的情况计算在内了,所以按预计,流通八丈岛南部的主潮流当时正应该掠过海岸北上。如果将死尸投弃在黑潮主潮之中的话,那么不用上几天便无法再寻其踪影。死尸便会乘上太平洋环流,被鱼类咬食,那么十天之后便会完全地被大海消灭掉了,到那时即使派出几十艘的搜索船也不会找到尸体的。由于黑潮的水温高达23c,死尸也极易腐败。除此之外,死尸将以每天六、七十公里的速度随潮流远离日本而去。我原想这样做根本不会出什么差错。&rdo;
濑田视线的焦点仿佛落在了遥远的一处景致之上。
&ldo;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至少,我曾相信计划完美无缺。那么既使是警视厅的高手们也无法插手这件没有死尸为证的杀人事件吧,我认为你永远也不可能在这起案件中战胜我。但是当我看到报纸上说,那具漂泊了十一天之后漂到足摺岬的溺水尸体经确认就是日野克子,我完全被搞糊涂了,明明是北上的黑潮怎么会转向南下的呢?这根本不可能。的确,我是知道从纪州流向足摺岬的反向潮流。正如您推测的那样,但我投弃尸体进了伊东海附近的黑潮主潮流中,既使出了千差万错,也不应该逆流到纪州的。我曾苦苦地思索为什么死尸会到足摺岬啊?!甚至曾一度认为死尸会不会绕太平洋环流一周之后又回来了,所以假设虽近乎荒唐,却仍然认认真真地思考过。还查询过太平洋环流的长度,结果我便断定,排除所有自然因素,那么就说明有人从中作梗。可能有人知道了我将日野推进黑潮中,于是便抱着某种目的将日野的死尸运到了足摺岬‐‐当我意识到只能这样判断的时候,我感到我可能完了。于是便总有那个搬死尸的人沉重的脚步声回荡住我内心深处,那臆想中的恐怖的脚步声,仿佛是恶魔的脚步,无时不刻地发出&lso;咣,咣&rso;的响声尾随着我。而当你来告诉我你要向那个患者取证,并说我和日野克子案发时不在现场的证词纯属捏造之时,我心中恐怖的脚步声便变成了现实中你的脚步声。说实话,当时我都绝望了。这倒不是由于那患者是否能救活。而是我感到那个将日野克子的尸体搬到足摺岬的人找到了我。我己经能够预见到,患者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死。这点能力我还是有的。但是,虽然在患者的生死预测上我是赌赢了,但从那时开始我已经知道会有今天……但是,我根本没有想到那无时不刻地响彻我心深处的恐怖的搬运死尸者的脚步,竟会是受地球自转的影响而出现在北半球的自然现象&lso;发出&rso;的……&rdo;
濑田脸上没有一丝自嘲的神情,悟出死期将近的秃鹫,仍不失其威风凛凛之气,双眼紧盯着空间中的一点,表情端庄安详。
&ldo;这才象你,最后关头仍不失风度。&rdo;冬村对濑田说道。尽管声音有些颤抖,&ldo;那么接着我还想请教一个问题,我曾经五次险遭那个执拗的尾随者的暗算,那个叫前野纪一郞的人,他是谁?&rdo;
&ldo;我的弟弟。&rdo;
濑田平静地答道。
&ldo;你的弟弟?!&rdo;
&ldo;他是我父亲和别的女人生的。父亲死前我们根本没有交往。父亲死后,我将父亲的遗产分了一半给他。虽然遗嘱中没这条,但我仍认为有义务这样做。他便用这笔钱做为学费而修成了画家。但说实话,他没什么真才实学,迫不得已,他便到各国去放浪。他要追求与他相适应的东西,但是仅凭放浪是不会长什么才能的,倒不如说放浪只使他更加真切地认识到自已的价值。我则总是给这样不争气的弟弟以经济资助,或许由于我一直没有个兄弟的缘故吧……&rdo;
&ldo;于是,你便托付你弟弟来杀我?&rdo;
&ldo;不是那么回事,当我闻知他的死讯时,才知道他一直在准备对你下手。听到他的死讯时,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惊愕和悲痛。后面我将会讲到,我一直在被井上君胁迫的着。我把我的处境讲给纪一郞听过,当时我说:&lso;别说当什么教授啦,我今后的前途都掌握在井上的手里了。&rso;我原本只是说说而已,纪一郞听后也没有作声。此后不久,井上君死了。听了那消息之后纪一郎也什么都没向我问起过。但大概他能推测出杀死井上的罪行是我犯下的。纪一郞是个善解人意的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