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就是公共场合摆放的爱心雨伞上最不值得关注的广告标签,即便与善心相连,也还是改变不了她频繁出现又惹人讨厌的本质。
这让她极度恼火,比方才差点栽倒在蚯蚓堆里还要恼火。
可是顾念呈根本不会觉得怎样,他们之间并无任何关系,他是清晰知道的。
所以他的冷漠合理,他的厌烦合理,他的忽视合理。
从始至终只有她的生气不合理。
耳边一阵语音播报音,车辆缓停,将层层浑水推向路边。
幸好他们站的够远,不至于被那混入了尾气、泥渍,甚至可能还有狗屎的路边水泼个满身。
顾念呈轻撞了她一下:“你该上车了。”
他说话的语气极其笃定,如同催眠时将人从梦境中剥离的那一个清脆的响指。
“什么?”她尚未完全清醒,以略显迷茫的眼神朝四周打量。
公交车前门等着乘客上车的司机正扭过头来看她。
身前无人,身后无人。这位置卡得刚刚好,像是那空荡的大客车等待接送的只有她一人。
顾念呈早已绕到她身后,也像那司机一般等着看她上车。
莫可琳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啊,我要坐的不是这辆。”
扑哧一声响,司机师傅又驱动着车辆走远,眼前瞬间开阔。
她再扭过身来时顾念呈还未离开。
“这雨太大,你没有伞不行。”她解释道,又将不知何时回到自己手中的雨伞举得老高。
男生低头:“我不需要。”
他未加任何宾语,让她一时搞不明白,他口中说得不需要的,到底是雨伞还是她这个人。
“我把你送回去吧。”她小声道,“反正我闲得无聊。”
她感觉自己丧失了一点气力,好像刚刚真的做了一场梦,再醒来时已身心俱疲无半点活力。
顾念呈又没说话,迈着长腿在路面上慢悠悠地走。
莫可琳赶忙跟上,惊觉雨势渐小,确实已经不需要再浪费力气撑伞。
大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只是前方未知,或许再过五分钟、再过十分钟、再过半小时雨滴就会再次降临人间。
他们没再说话,依旧是一人跟着一人。
只是到后半段路时,雨伞意外倾斜,将伞面上挂的水珠尽数滴在顾念呈好不容易才稍干的肩膀上。
莫可琳并不觉得紧张,她只是觉得手酸。
倾斜的伞杆比她更能引起顾念呈的注意。
他这时才注意到两人之间相隔不算近的距离,又淡淡瞥了一眼,将伞接过,让她解放双手。
沉默着实让人尴尬,顾念呈大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