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的烟头烫痕和秦笙慌乱的态度让处理伤口的医生有些疑惑,反复暗示询问她是否遭遇家暴。
清创药水带来的点点刺痛勉强让秦笙恢复冷静,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微笑着婉拒了医生的好意:“我单身,这伤口是我自己不小心烫的。”
年轻的女郎、深夜就诊,医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鄙夷:“伤口别沾水,按时上药,没别的事了。”
秦笙满脑子都是沈怀柔的威胁,根本顾不上医生的态度。去药房领了药之后,她开车回到公寓。
沈怀柔的丈夫去世,作为妻子她分到了很大一部分财产,这些财产迅速让沈家在x市跃升了一大截。再加上现在换届,彼消此涨,实力一时间超过了赵家,她今天态度这样嚣张,足以说明问题。
伤口依然泛着火辣辣的疼,就像是有一座小型的火山在手背开party。秦笙从冰箱里翻出一瓶冰水按在伤口上,然后才按开录音笔仔细寻找着可以做证据的线索。
什么也没有,那些威胁的话不足以击倒沈怀柔。秦笙无奈地快进着对话,忽然听到沈怀柔说:“如果没有赵桓臣护着,你以为之前你能顺利离开x市?”
秦笙的指尖顿了顿,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是指她一个月前去英国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沈怀柔就打算向她下手了?是赵桓臣拦下的?
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刚刚签字离婚啊。想起那时赵桓臣疲惫低调的模样,秦笙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推测:难道那个时候赵桓臣已经收到沈怀柔要出手的风声,为了保护她,才突然要求离婚的吗?
秦笙忍不住望了一眼保险柜,她和赵桓臣的离婚程序没有任何纷争,平和顺利,等到律师找她,她才知道除了赵桓臣和张妈他们住的那栋别墅外,其他的不动产都分给她了。除了不动产还有大量债券、基金,他早就知道这次的难关可能过不了,所以干脆把资产给她,让她在国外能够过得安逸幸福。
这个可恶的男人!秦笙忍不住按住颤抖的嘴唇,大滴的眼泪迅速涌出眼眶,再也不想遮掩:他凭什么替她决定未来啊?他骂她演戏骗人,最会骗人的就是他了!
没有看时间,秦笙凭着一股冲动坐进车里,朝赵宅的方向驶去。
守门的门卫手脚麻利地替秦笙开了门,午夜的小区静谧无人,秦笙的车子畅通地来到赵宅门口。
这个时间张妈和老张已经睡下了,一楼一片漆黑,只有二楼的书房还亮的。它的窗户拉着遮光的窗帘,只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亮,看不清室内的情况。
秦笙缓缓吐出浊气,伸手拨通了赵桓臣的电话号码。
虽然她早就扔掉了存有赵桓臣手机号的电话卡,也换了新的手机,但是手指却像是有记忆一般,依然熟悉地按下了那串数字:“嘟——”
“赵桓臣,请讲。”还是这样高冷简短地开场白,只是声音有些暗哑,透着浓浓的疲惫,不再向过去那样冷静疏远了。
“是我,秦笙。”赵宅外围有一圈不高的围墙,秦笙转身靠在墙上,藏起自己的影子。她的心像枝头将熟未熟的樱桃,大片的酸,刺得她忍不住落泪,可是酸里微微还有一丝甜的盼头,透着诱人的红:“我现在在楼下,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电话那头的赵桓臣没有说话,只有平静沉稳的呼吸声。
他的沉默让秦笙有些局促,刚要开口缓解气氛,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女孩说话的声音,娇娇的,怯怯的:“赵哥,我找到了这个,有用吗?”
一盆雪水兜头浇在秦笙的身上,好冷,好像血液都凝固了。秦笙飞快地挂断电话,躲回车里,像一个刚刚杀了人的罪犯似的迅速逃离了犯罪现场。
刚才她“杀”了一个人,罪大恶极,只想远远逃开,不愿和那现场再有任何联系。她也不敢回家,不敢面对夜深人静时那个丑陋狼狈的自己。
秦笙就这样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胡乱晃荡着。
已经是凌晨,街道失去白日的繁华,变得萧瑟杂乱,就好像一个精致的白领丽人,卸去防备伪装,露出疲惫委顿的一面。
附近有夜场,街道上偶尔会出现一两个人游魂似的穿过街道,消失在酒店或者巷子深处。
恢复冷静的秦笙突然觉得这样的场景隐隐有些可怖,忍不住加快速度,想要迅速离开这片区域。
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一条花胳膊在街角一闪而过,这样奇特张扬的纹身并不容易见到第二个,秦笙一眼认出来是沈怀柔身边的那个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