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勾起我的良心,亲爱的。」贝儿以她美妙动人却又冷酷无情的声音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没有良心。我们的确是很好的伙伴,约翰,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听说你在巴黎的地下墓穴里被『走路男』盯上,我还以为你被干掉了。」
「喔,他的确差点得手了,不过我可不像你怀里的那个小可爱那么好杀。可怜的苏西,我一直不知道你看上她哪一点。」
「你的身手比以前快上不少,贝儿。最近吃了很多维他命吗?」
「看到这双新靴子了吗,亲爱的?很厉害吧?我剥了一个希腊神祗的皮,把它的速度据为已有。」
「放弃吧,约翰。」渥克说。「现在就跟我走,我保证会找人来医治苏西。没必要搞出人命,把你的自尊放到一边。这一回,我可是好人。我是在拯救夜城免于毁灭的命运呀。」
「有人告诉我。」我说,目光依然紧盯贝儿。「不管是哪一边的天使夺得堕落圣杯,世界末日都会提早到来。」
「你说的好像这是一件坏事一样。」渥克说。「黑暗圣餐杯不是属于人间的产物,约翰。它从来都只会制造麻烦。就把它交给足以控制它的势力手中吧。」
「啊,渥克。」我说。「你老是喜欢乱讲道理。」我面带忧伤地对着贝儿微笑。「你该知道不能相信他,或是当权者。」
「我谁都不相信,亲爱的。不过渥克事先付款,所以我死心蹋地地为他效劳。等到这桩不幸的买卖结束,你不再对他们具有利用价值之后,我就可以进入你活生生的脑袋里,找出你天赋的泉源,将它扯出你的体内,装入我的脑中。这不是很甜蜜吗?我是说,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现在,放下苏西,跟我走。还是说你想要先打一架再走?」
我轻轻地将苏西抱到一边,温柔地让她躺在血泊旁。她的双眼一直看着我。我站起身来,面对贝儿。苏西的血染红了我的外套,慢慢自我紧握的双拳中滴下。我对贝儿冷笑,说道:「来打一架吧,亲爱的。」
她对着我大笑。「你不会对淑女动粗的,是不是?」
「当然不会,」我说。「认识任何淑女吗?」
趁她还在笑的时候,我集中精神穿越了她所有的心灵防备,以天赋对她展开攻击。我的天赋可以找到任何东西,而这一次我要找的是贝儿用以绑住所有自他人身上夺取而来的能力的魔法力量。我找出了这道魔法,然后轻而易举地就以心灵力量将之毁灭。贝儿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她体内的魔法消失,所有的能力跟宝物也随之失效。狼人的皮从她身后掉落,露出背上鲜红色的血肉,再也没有任何皮肤覆盖其上。手套跟皮靴突然裂开,瞬间碎成无数碎片,消失得无影无踪,赤裸裸地露出手脚上的血肉跟肌腱。年轻的半张脸自她头上滑落,化为飞灰烟灭。贝儿恐惧地尖叫着,脸上的表情有如一场惊吓骇人的恐怖秀一样。
我向前跨出一步,一拳打断她的脖子。她在身体着地之前就已经死亡。
我蹲下身子捡起狼人的皮。那张皮在我手中腐朽,不过我想我还是来得及在它彻底消失之前用它最后一次。我抬头看向渥克,不过却找不到他,八成是跑去搬救兵了。我在苏西身旁跪下,发现她此刻身体僵直,几乎已经没有呼吸。我把地上所有内脏塞回她的体内,然后将狼人的皮举在伤口上方,撕成碎片,在苏西的腹部滴满狼人的血液,期待血中的医疗效果能够救回苏西。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过了一会儿后,苏西的伤口开始愈合,很快地消失到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曾受过伤一样。
我挤干狼人的皮,顺手丢到一旁。它对我已经没有用处了。我扶起苏西,双手搂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摇晃她的身体。渐渐地,她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规律,最后终于张开双眼,露出满脸疑惑的神情。她大口地呼吸,似乎害怕再度失去呼吸的能力。接着她伸出血红的双手摸着腹部的伤口,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她盯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肚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我微笑。我点了点头,与她相视一笑。
她缓缓举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我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深怕破坏这珍贵的一刻。她慢慢移动手指,从我的脸颊到我的嘴唇,迟疑地与我身体接触。这触摸妤像蝴蝶翅膀一样脆弱,似乎随时都可能粉碎。最后她在我身上使劲一推,几近挣扎地逃离我的身边。她四肢着地,背对着我,大口地喘气,用力地摇头。
「苏西……」我说。
「不。我办不到!」她的声音十分刺耳。「我不行,连跟你都不行。」
「没关系。」我说。
「不!有关系!不管杀他多少次,我就是没办法摆脱他!」
她站起身来,步伐踉跄地走到霰弹枪旁,捡起枪,朝着贝儿的脸开了三枪,一直轰到她脖子上什么也不剩了为止。
「以防万一。」苏西道。「况且,你看这婊子把我最好的夹克弄成什么样子。」
我站起身来看着她,不过她却别过头去。这似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跟苏西立刻转而面对门口,期待看到渥克带来新的帮手,因为我们都很想找些人来海扁一顿。只可惜最后出现在门口的只是手里拿着珍珠柄刮胡刀的剃刀艾迪而已。他看了一眼贝儿的尸体,松了一大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