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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只见有人起身、从桌后绕过来迎接我‐‐竟是一个女人!我真不敢相信，惊愕不已!她身高约莫五英尺二英寸4，金色的短发富有光泽，皮肤白皙，狮子鼻;海军蓝西装，并无衬衫;30岁左右。整个儿显得朴素简洁，精明干练。

&ldo;幸会，艾利，&rdo;清脆的英式口音，真是快人快语。&ldo;久仰大名。&rdo;她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指甲咬到了肉根!

&ldo;谢谢你，里迪女士。&rdo;

&ldo;就叫我戴尔吧。&rdo;

地毯和窗帷上散出一股陈烟草味儿。她招手示意我来到角落里一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今天的《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和芝加哥的两份报纸5。我拉出一张藤椅正准备坐下，突然一个踉跄‐‐原来是绊到了一双鞋。我弯下腰把鞋捡了起来。

&ldo;抱歉，&rdo;她笑了。&ldo;我的跑鞋。丢到角落里吧。&rdo;

又是一个爱健身的极客。

&ldo;你爱好跑步?&rdo;

&ldo;对。没时间去健身俱乐部，就在湖边跑跑。&rdo;

和布拉谢尔斯差不多嘛。我知道该怎么和她打交道了。我坐下来，瞄了一眼报纸头条。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拿出一包&ldo;皇家乐富门&rdo;6。&ldo;现在新闻少得可怜啊。&rdo;她划上一根火柴。

我抬起头。她笑意盈盈，而那双褐色眼睛里却流露出坚韧，似乎经历过磨难。

&ldo;那就等到夏天再看啊7。&rdo;我看着她的香烟说。

&ldo;说真的，我现在八分钟还能跑一英里哦。嘿，要是有时间的话，还会去参加那该死的三项全能8也说不定呢。&rdo;她点上烟，吸了一口，吐出一行。&ldo;你其实比电视上漂亮。&rdo;

胃部一阵翻腾。她知道那场审判。这单生意没戏了。

&ldo;该死。&rdo;她跃起身来，椅子上的柳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ldo;我忘拿笔记了。&rdo;

桌上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文件和书本，还放着一台座机电话，一只手机。这一堆东西下面压着一本老式皮封面吸墨纸簿，纸簿里夹着一张棕色吸墨纸。桌后立着一个带两层搁架的书柜，顶层搁架上摆着一张镶框照片。照片上有两个男孩，都是深色头发，深色眼睛，摆出典型的足球队员的姿势：手上拿着球，单膝跪在草地上。

她是白皮肤，而男孩们是深色皮肤。我和蕾切尔恰好相反。有意思。

她走回桌前。

&ldo;这么说在公司合并之后你加入五大湖了?&rdo;

她点点头。&ldo;公司需要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尤其是培训与发展部门。退休提前，人员减缩，提高效率，降低浪费。&rdo;看她这个泼辣务实、干脆利落的作风，想必已经雷厉风行地兴利除弊。

&ldo;来美国多久了?&rdo;我问。

&ldo;大概十八个月。&rdo;

我指指男孩们的照片。&ldo;这么久，足以让他们参加足球队了哦。&rdo;

&ldo;他们还在英国。&rdo;她神情淡淡的。&ldo;我也不清楚会在这里待多久，所以他们就留在那边了。&rdo;她把烟头捻灭在一只硕大的陶瓷烟灰缸里。

没有提到丈夫。

&ldo;说说吧，艾利。你对页岩油了解多少?&rdo;

我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昨晚还是做了点功课的。&ldo;页岩油是高温加热页岩提取而得的化石燃料。然而，页岩油抽提工艺并没有得到广泛应用，主要是因为成本较高，同时也存在环保方面的争议;对于澳大利亚温室气体排放问题，绿色和平组织的谴责极为尖锐激烈‐‐结果导致去那儿开采页岩油的公司最终撤离。&rdo;

&ldo;非常正确。&rdo;

&ldo;美国这边，联邦政府拥有大量页岩资源，却在一点一点地租赁或售卖出去。同时，我国环保监管也更严格，因此环保方面没有出现批评的声音，至少现在还没有。第一次能源危机9期间，此工艺曾受到关注，但最终由于成本高昂而少有进展。&rdo;我合上文件夹。

&ldo;非常棒。&rdo;她往后靠到椅背上。&ldo;我想知道，你爱好滑雪吗?&rdo;

我扬起一只眉毛。

&ldo;五大湖公司在科罗拉多州有一些页岩矿藏，即将投入开采。我们想拍一个项目培训视频。嗯‐‐&rdo;她歪了歪头。&ldo;一方面是为了培训，一方面也为了公关。这么说吧，我们的目标是成为行业领军企业，自我定位是引领新兴科技‐‐或者说，引领二次新兴科技的企业。二十一世纪愿景。诸如此类的意思。&rdo;

&ldo;为什么现在拍这个?&rdo;

&ldo;现在成本的可控性更强些。&rdo;她笑了。&ldo;再说，谁知道呢?说不定还能创造利润呢。&rdo;

&ldo;我在新闻里看到五大湖公司放弃了那个澳大利亚项目的竞标。为什么?&rdo;

她抽出第二支烟。&ldo;我们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不想背任何历史包袱。&rdo;她瞄我一眼。&ldo;你懂的。&rdo;

我把手肘支在桌上。&ldo;为什么找我?&rdo;我差点加上&ldo;这样一个有历史包袱的人?&rdo;

她慢悠悠地点上烟。&ldo;你广受好评。&rdo;

&ldo;谁的好评?&rdo;

&ldo;中西部互惠公司，市长办公室，布里斯克化工公司。&rdo;她又喷出一股烟。&ldo;至于其他几家嘛，呃……就难求得提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