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苦笑,“那您少带一点就行了,带这么多干嘛?我又吃不完。”
文女士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谁让你一个人吃了?你就不能带去公司里分一分,左右邻居分一分。到时根本不用担心吃不吃得完的问题,我还担心你不够分呢,要不然,我干嘛让你爸装这么满?”
果然是文女士让老林装这么满的……
林瑶刻意略过这一点,没话找话,“哎,这袋子谁选的?”
文女士不无自得,“当然是我选的啊,又大又干净,而且本来产是装,呃……吃的,没错是装吃的东西,保证安全。”
林瑶识字,当知道这是装过吃的,给小猪吃的饲料嘛。
文女士不识字,她可能看不懂那上面的广告语?
算了算了……
林瑶挽了挽袖子,说道:“走吧,咱们加把劲,一起把这个麻袋拖到打车的位置。”
文女士一听要搬麻袋,顿时又不乐意了,“都怪你爸爸,也不管我们两个弱女子拿不拿得动,就给我们装这么多。”
这会儿又是老林的错了。
从小到大都这样,功劳都是文女士的,错的永远是老林。
要是林瑶实在看不下去,说那么几句自以为的“公道话”,文女士就会掉转枪头,集中火力批评教育林瑶。
最让林瑶受不了的是,每逢这个时候,老林也不会坐视不理,他必定帮着文女士一起批评教育她。
回回都这样,从来没有例外。
林瑶渐渐的就习惯了,他们两口子爱咋咋地,她这个“外人”千万不要搭话,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就好了。
说到底,文女士现在这脾气也是被老林惯出来的。
等出租车期间,文女士也没闲着,她一脸不满地觑着林瑶,“我说你这孩子,怎么看起来跟块木头似的,你小时候的机灵劲上哪儿去了?还有你这身打扮,你出门前照过镜子没?怎么打扮得比我这个老年人还老气?”
文女士身上穿的那件簇新的呢子外套,确实要比林瑶身上这件去年买的棉袄洋气。
文女士不无怀念道:“我可不是吹牛啊,你小时候,那时候,我给你打扮得啊,真正是村里一枝花……”
老林长得不怎么样,小个子、小脸、小鼻子、小眼睛……唯一的优点是皮肤白,但是在农村里劳作的男人不需要一身白皮肤。
文女士长得不比老林强,小个子、黑黄皮肤、高颧骨、塌鼻梁,唯一的优点是眼睛大。
林瑶十分幸运地挑了两人身上的优点长,小脸蛋、白皮肤、大眼睛,个子虽然不高,却也远远超出了文女士的预期。
林瑶从小在别人的赞美中长大,她真的曾是村里一枝花,一方面是她的确长得标致,另一方面也是文女士的功劳,怎么鲜艳,怎么花俏,就怎么给自家闺女打扮。
幸亏林瑶底子好,即便再夸张的款式、再鲜的花色都能驾驭,结果文女士一发不可收拾,在沉迷奇装异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什么大红大绿大花的衣服都敢买给自家闺女穿。
林瑶就这么成了人人赞叹的“村花”,一眼望去,眼睛都能被晃花那种。
她那时候太年轻,听不出人家言外之意,直到她到杭州上学时才发现别人根本不是这么穿的!
可是林瑶明白得太晚,由于她一开始几个月穿的都是文女士给她准备的风格大胆的乡下时髦装扮,她在班上,甚至在全校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她成了大家重点关注和取笑的对象。
正是这个原因,她在杭州读书的这些年几乎没有朋友,更别说男朋友了。
林瑶在大学里唯一的朋友是蒋明淑,而且她们成为朋友并不是因为相互欣赏。
那时的蒋明淑由于异性缘太好而受到了其他女生排斥,林瑶则是别人眼中的异类奇葩,两人都没有朋友,于是同病相怜,成了朋友。
不过,仅此而已,她们的感情至今也没有升华到相互欣赏的地步。
这简直是她的黑历史!
从那时候起,林瑶越来越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并且怎么低调怎么穿,最好所有人都注意不到自己。
林瑶在文女士面前穿颜色鲜艳的衣服只是为了彩衣娱亲而已。
譬如她身上这件橙黄色棉衣就是去年过年前买的,她回老家才穿。
如今为了迎接文女士,她再次穿上了这件“彩衣”,不曾想,文女士还是嫌她穿得太素!
林瑶觉得,她真的已经尽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