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南国杰过来,坐在南思阮旁边,告诉她接下来抚养权转让的事。
阮茹梅不具备继续当监护人的能力,那边的亲戚不肯收养她,抚养权转回南国杰名下。
南思阮听着,视线始终留在病床上,淡淡说:“我妈还没死。”
南国杰也没再多说什么,又给了南思阮一笔不小的费用,还是每日都来。
阮茹梅走的那天南中三模结束,顾向野三次模拟连续蝉联年级第一的消息是许露先告诉她的,阮茹梅插着鼻管艰难呼吸,她稍稍垂下头看那条信息,转到和少年的聊天界面,手腕抖着,敲下几个字。
[南思阮:考得不错呀]
[南思阮:我这边一切都好,一起加油:p]
人死前其实根本没有余力再去看周围,阮茹梅再睁眼时双眸茫然,仿佛不认识任何人一般,身体微微屈起僵持了半秒,躺下后再也没醒来。
阮茹梅家里的亲戚来了几个,医生确认后很快给她换好了衣服,南国杰把她带出门外。
南思阮看着里面大人们的忙碌,手上手机还停在和少年聊天的界面,对方回了消息她还来不及去看。
她总感觉阮茹梅已经离开了很久,又好像没有离开。
仿佛第二天她还要像往常一样,用量杯在清晨给对方备好一杯温水,在陪护记录本上签上名字,推她去透析室继续血透。
连续几天她人都是恍惚的,葬礼上甚至南国杰都红了眼眶,她却没半点哭的欲望。
她看着木盒子放下,她感受不到真实。
南国杰带她回广州,那时候离高考只有三周不到,他说怕和陌生人住她不适应,给她安排了另外的住所。
陌生人是指,他的新妻子,和她未曾谋面的小弟弟。
她无暇去想那些话的真实性,只是点了点头。
她拒绝回南中,也没有告诉少年任何。
南国杰带她进到那间小房间时,她在身后抬手微微扯了扯对方的衣摆。
南国杰没有想到,转身时脸上表情滑稽的有些不敢置信,小心翼翼地问她怎么了。
南思阮静默半秒,深吸了口气,缓缓道:“爸。”
她简直忘记这个字的音节如何发出,生涩而迟缓。
南国杰眼眶有一瞬的红,愣愣地微微颔首。
“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她说。
阮茹梅死后,她才腾出了点余地,去想之前那件事。
她不想原谅南国杰的曾经,可是却在此刻抱了一点奢望,将梁南风的作为慢慢托盘而出。
讲的并不顺利,好几次喉间发哽说不下去,却又强撑着去说。
她说完,抬眸去看南国杰,眸底抑制不住地期望。
然而南国杰只是沉默了半晌,抬手捏了捏鼻梁骨,有些不知所措般,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