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反思一下,我确实一直在问你们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呢。&rdo;寂缘轻笑笑,忽然大度地承认。
当寂缘承认的时候,苏雨的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仿佛逮着什么有趣的物什。她又有惊讶,旋即掩住嘴,从指缝间咯咯漏出几点调笑和风趣:
&ldo;我有生之年居然能从寂缘嘴里听到&lso;反思&rso;这个词语?此生无憾咯。&rdo;
&ldo;说实话,我本来觉得苏雨姐是个温柔的人,原来是我看错了吗?&rdo;
苏雨摇了摇头,退后了几步。她又挥了挥手杖,这一回她挥动完之后竟把手杖噗哧刺进地里……寂缘皱皱眉头看眼脚下,确定自己踩着的是水泥路没错。
&ldo;比起我的事情,我还以为寂缘会更在意你身边的那位。&rdo;
她又在原地悉悉索索做了点看不懂的小动作,居然留下这根手杖,转身悠悠然走开了。寂缘见状下意识走上去要拦她,未成想那个易罔干愣如木头,此刻竟突然恢复了活人样。寂缘听到耳边忽有大吼&ldo;别跟!&rdo;旋即因为这可怕的音量而耳侧发懵。
&ldo;你……你们,到底什么意思?&rdo;寂缘自然不能释怀,她太讨厌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以至于她终于没忍住气,一下拎住易罔的衣领,扯着他非要他给出个解释来。
☆、8月11日、8月12日
最气人的不是没有得到明晰的答案,而是压根连最基本的答案本身,他都不愿意说出口来。明明被寂缘拽得都差点站不稳,和身形完全相反的,他的口风异常地严实,简直教人怀疑他怎么突然就哑了。
&ldo;易罔……!&rdo;
充满愤慨的喊叫,也对这人造不成任何心理上的压制。只见易罔面色深沉,目送着苏雨离去的方向,直到那家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
&ldo;我说,你适可而止一点!至少告诉我是怎么情况吧?&rdo;
&ldo;……如果我就是不想说呢?&rdo;
不晓得为什么,明明他这绝对有够惹人怒火,听到他终于有所回应的时候,寂缘竟在某种意义上松了一口气。心里又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他愿意说话了,就不至于一无进展。
&ldo;你不想说,我就不会问……大概。在沉默之前,哪怕你告诉我,我就不会问下去了‐‐大概。&rdo;
寂缘的本性可不会这么容忍,要让她做到言符其实,估摸着是需要一些忍耐。她盯着易罔的神情看了一会儿,有约莫半分多钟之后,才见他的眉头稍微缓和,也只是稍微而已。
&ldo;但有一点我是真的很想弄清楚。&rdo;
&ldo;什么?&rdo;
易罔原地踏了几步,小范围散步着绕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的东西。等他这一通动作完成,他看起来总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说是不想继续在大街上逛下去,于是边往宿舍的方向走着,边继续这些话题。
他似乎还有不情愿,但也没到会失去耐心的程度。
&ldo;你和苏雨姐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差啊?&rdo;
&ldo;看起来很差吗?&rdo;
林寂缘郑重地点了点头。现在的易罔走路格外得急躁,步幅很不规律,节奏也乱,要跟上他可是一件不小的困难。寂缘在偏后方走着,几乎趋近于小跑。可小跑又偏快了一点,一不注意都差点要撞上。
她只能跑跑走走,这段路平时走着很轻松,此刻却感觉到格外地疲惫。不光是躯体上的简单的疲劳,更多的自然在于心神不宁。
&ldo;随时都要打起来似的。&rdo;
&ldo;……我和她都避免真正的交手。如果不是那家伙的限制和忠告,可能就像你说的一样,一见面就开揍吧。&rdo;
&ldo;宁魂梦?&rdo;
&ldo;嗯。&rdo;
果然又是她。林寂缘眉头微皱,既是不满,也只能无可奈何。顺带她突然想起,本来今天中午从宿舍出来的理由,是为了解决午饭的问题,现在好像已经不能完成这个原本的目的了。
&ldo;要说起来,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lso;水火不容&rso;?&rdo;
&ldo;没有谁生下来就是为了和别人敌对的呢。&rdo;寂缘若无其事地说道。话已出口她自己反而轻微发愣,为自己的言行感到不大置信。&ldo;应该……没有吧?&rdo;
&ldo;不考虑外界的压力,比如出身之类的,你这么说确实是没有错的。&rdo;易罔认可,他的步子还是躁,不过已有了好转的征兆,兴许再多一小会儿就能彻底平静下来吧。&ldo;我稍微想一想……好像是榕村的时候,和苏雨关系变差的。&rdo;
&ldo;诶?&rdo;
换作是其他时间点还好解释,寂缘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去榕村,是他们年级组织的活动,不管怎么说,苏雨是不可能在场才对。而且那地方和学校所距甚远,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两头走。
&ldo;易罔?你认真的吗?&rdo;
&ldo;怎么了?&rdo;
&ldo;苏雨姐怎么可能会在榕村……你就算不想说,也不要编这种一听就假的话,好吗?&rdo;
没想到易罔对此格外地笃定,认准了就是从那个时候。&ldo;我没有说谎,而且……&rdo;
他的步子突然停下,后面艰难跟着的寂缘一个没反应,便撞在了他的后背。撞上去特别疼,仿佛撞的不是肉身,而是一堵坚实的水泥墙一般‐‐除了尺寸以外,感官上真的和撞墙没有丝毫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