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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华秉直一进门，未等陆方尧说话，就一脸严肃地说：&ldo;怎么了，我是否又犯了什么天条？&rdo;

&ldo;哎‐‐你先坐下，我还是想以老同学的名义与你谈谈心。&rdo;陆方尧仍然是以和蔼的态度来接待自己的老同学，并急忙过来倒茶。

两个人坐下之后，陆方尧一边抽着烟一边对华秉直说：&ldo;郑文的文章我看了‐‐郑文是谁？&rdo;他见华秉直不想说出作者的真实姓名，便又接下去说，&ldo;你发表的那些意见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可是在咱们这里要想完全按照你的那些意见去办，恐怕也难。&rdo;

&ldo;那就算一家之言吧，市领导，也包括你，想要怎么办，那是市领导的事儿。但是我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rdo;华秉直冷冷地说。

&ldo;你的意见倒是可以发表，可是你要知道，你不是普通老百姓，你是一局之长，在你发表意见的时候，你也要考虑考虑市领导是怎么看待这一问题的。&rdo;

&ldo;我只考虑什么意见符合真理，符合中央的方针政策。&rdo;

&ldo;中央的方针政策也要从地方的实际情况出发来贯彻嘛。&rdo;陆方尧见华秉直要反驳他的意见，把右手往外一推，止住了华秉直的话，又深深吸了口烟说，&ldo;你到外省市去看看，黄赌毒这类东西哪个地方没有？谁认真管了？去年我到某某市去考察，晚上没事到夜总会去看看，那小姐房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坐台小姐整整站了两排，任你挑选。就是我住的那个市政府直接管理的大宾馆，天天晚上都有人打电话问你要不要小姐作陪。现在就这样。&rdo;

&ldo;我就不同意你们的&lso;现在就这样&rso;的说法！&rdo;华秉直一听到这句话就腾地站了起来，&ldo;现在有的人搞起腐败来胆大包天，是否我们也要跟着为所欲为地去搞腐败；现在有的地方专靠搞假冒伪劣产品发展地方经济，是否我们也要加以仿效大搞假冒伪劣经济；现在不少人官欲膨胀，不惜以出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为代价去跑官买官，是否我们也要无耻地跟着那些人去跑官买官？现在……&rdo;

&ldo;行了，行了，我不听你那套书呆子的政治说教！&rdo;陆方尧对华秉直抨击的&ldo;跑官买官&rdo;问题特别敏感，这四个字从华秉直嘴里一出来，他立即就不耐烦起来，并打断了华秉直的话，&ldo;你先坐下，你先坐下！&rdo;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今天要谈的主题上，&ldo;你就说说对圣华大酒店夜总会的问题到底怎么处理吧。&rdo;

&ldo;我们已经处理过了，令其停业整顿。&rdo;华秉直坐下后干而脆之地回答。

&ldo;圣华大酒店是外资企业，为了更多地吸引外资发展松江市的经济，我们对外资企业总应该宽容一些吧。&rdo;

&ldo;那要看在什么事情上，现在不少地方错误地理解了中央的政策，给予外资企业主许多特许权和超国民待遇，甚至给他们发放&lso;绿卡&rso;、&lso;便利卡&rso;、&lso;关爱卡&rso;，任他们违背中国的法律法规，说得严重一些，这是殖民心理在某些人头脑中的反映！&rdo;

&ldo;够了！够了！我的老兄。&rdo;尽管陆方尧一向对老同学格外客气，格外耐心，但是他对华秉直把话说得这么尖锐，这么刺耳，还是非常反感，甚至愤怒起来，他没好气地摆着手说道，&ldo;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吧，我们俩无法沟通，你就继续当你的&lso;拗局长&rso;去吧！&rdo;

别人说华秉直是&ldo;拗局长&rdo;他倒并不介意。因为他确实有那么一股&ldo;拗劲儿&rdo;和&ldo;倔劲儿&rdo;。他经过调查研究和理论思考而看准了的事儿（前提必须是看准），他就会力排众议坚定不移地去组织实施，直到取得成效为止。因为在他看来，由于大家所处岗位和认识能力的差异，任何时候，人们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都不可能是完全一致的。如果前怕狼，后怕虎，看准了的事儿也不敢去干，那将一事无成，只能做一个平庸的无所作为的看摊守业者。而力排众议坚持去做一些对国家对人民有益的事情，有时也不免会引起一些不同看法，甚至会暂时遭到某些人的反对，那都是很正常的。令华秉直想象不到的是，市领导对他也会有这样的看法。自己应当怎么办呢？应当坚持自己做人的操守。如果我华秉直处处唯唯诺诺，事事人云亦云，我华秉直就不是华秉直了，而是&ldo;华秉歪&rdo;了。

想到这里，华秉直又来了那股拗劲儿，看了陆方尧一眼，木着脸说道：&ldo;我既然已经当上了&lso;拗局长&rso;，我就继续当着吧，我无需改变自己！好吧，再见！&rdo;说完气哼哼地起身拉腿就走。

&ldo;哎，哎，有事儿来电话啊。&rdo;陆方尧并不想得罪他这位老同学，一边起身送着老同学，一边又用软话缓和着空气。

陆方尧是应贾兰姿的要求找华秉直来谈话的。所以华秉直走后不久，贾兰姿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询问谈话的情况。陆方尧说：&ldo;这个书呆子咬死橛子犟，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rdo;

贾兰姿急了，在电话那头问：&ldo;那我怎么办哪？&rdo;

陆方尧在电话中沉吟了半晌，圆滑地说：&ldo;这事儿……这事儿我就不管了，你就自己掂量着办吧。&rdo;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别看贾兰姿文化水平不高，她对一些官员的为官之道，却琢磨得比较透彻。按照她的理解，&ldo;自己掂量着办&rdo;，就是领导默许了的意思。因此，她对文化局&ldo;停业整顿&rdo;的处理意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夜总会照样开，色情服务照样搞，不义之财照样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