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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华秉直当然也很重视同学关系，不过他在同学跟前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率直真诚，不带任何功利目的，因此他刚一坐下就问：&ldo;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说吧。&rdo;

&ldo;听说文化局最近处分了两个干部？&rdo;陆方尧眼睛盯着老同学轻声问道。

&ldo;啊，对，一个叫计涪，一个是吴贵，他俩滥用权力，索取贿赂，玩坐台女，影响非常恶劣。&rdo;

&ldo;你们处分得是否重了些呀？&rdo;

&ldo;不重，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刑事犯罪了，按说应当移交司法机关查办，念他们两个人还都年轻，就按严重违纪处理了，开除党籍，开除公职。&rdo;

&ldo;老同学呀，你是在清水衙门呆久了，有点问题就看得很重，你看看那些实权部门、经济部门，类似计涪他们那样的事多得很哪！现在就是这样。&rdo;

&ldo;什么叫&lso;现在就这样&rso;！&rdo;华秉直突然提高了声音，显然有些激动，&ldo;就这个&lso;现在就这样&rso;，可坑苦了我们的党，害苦了我们的国家。大家对那些腐败现象，看得多了，司空见惯了，神经已经麻木了，所以就见怪不怪，常用一句&lso;现在就这样&rso;，就轻轻把有关党和国家的命运与前途的问题抹淡了。这就是我们当前遇到的反腐最大的思想阻力之一。如果再&lso;就这样&rso;下去，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可就危险了！&rdo;

魂断欲海20（2）

&ldo;反腐败也要考虑国家安定团结大局嘛，你总不能把那些有点问题的干部都抓起来、都开除吧！&rdo;陆方尧也提高了声音，并重重地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烟卷。

&ldo;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我主张对贪官污吏‐‐请注意，我说的是那些贪官污吏，不包括犯有一般错误的干部。我们对贪官污吏不能太客气了，不能过于脉脉温情了。唐代大诗人杜甫诗云：&lso;青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杆。&rso;我主张对害党害国害民的贪官污吏，要逮住一个严惩一个，绝不手软。不然的话，他们贪起来搂起来就会胆儿越来越大。你看现在有些干部怕谁，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国法，不怕民意。他们总是怀着一种畸形心理去对待反腐败问题，甚至认为&lso;不贪白不贪，贪了也白贪，白贪谁不贪&rso;。这些想法和做法多么可怕呀！&rdo;华秉直见陆方尧要拦住他的话头儿，便将右手用力往前一推，又提高了声音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ldo;现在还有比这更为危险的，就是许多官场人物对腐败分子采取了极其错误的态度：一个腐败官员落马了，周围的许多官员不仅恨不起来，反而采取了麻木、宽容、同情乃至支持的态度。有的含情脉脉，为之叹惋不已；有的默然不语，为之提供情感支持；有的强调客观原因，为之尽量减轻罪责；有的下手轻轻，处理起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有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太不可理喻了！&rdo;华秉直说着说着站了起来，似乎坐着说已不能完全表达他的激愤之情。他走到陆方尧的写字台前，更加慷慨激昂地说：&ldo;老同学啊，我倒是要给你提个醒，你身居要位，在反腐败这个问题上可不要与老百姓的认识离得太远了。你知道老百姓对贪官污吏是什么态度吗？我忘了哪个古人写过一首诗，那诗句好像是：&lso;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rso;他们对那些贪官污吏可是恨之入骨的呀！&rdo;

&ldo;哎‐‐那都是老百姓的一种泄愤之语，不足为凭。&rdo;

&ldo;不！我们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对贪官污吏也一直是这种态度。&rdo;华秉直仍然慷慨激昂地陈述自己的看法，&ldo;记得建国初期，党中央决定处决大贪污犯刘青山、张子善的时候，一位伟人曾说过这样一段话：&lso;治国就是治吏。礼义廉耻，国之四维，四维不张，国将不国。如果臣下一个个都像刘青山、张子善那样，厚颜无耻，贪污无度，我们国家早晚还要出李自成。&rso;这样的警世恒言，难道还不够振聋发聩的吗！？我们国家现今的领导人也一再强调，对腐败分子，不管他职务多高，不管他有什么背景，要抓住一个严惩一个，绝不姑息，绝不迁就，绝不手软！&rdo;

&ldo;好了，好了！我就不明白，你这人也不知怎么了，一谈起官场上的事儿，你就壮怀激烈，怒气冲天。今天我本想找你商量商量计涪的事儿怎么处理更好，你倒给我上起政治课来了。&rdo;陆方尧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但他尽量压住火气，把那烟蒂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拧，木着脸说，&ldo;那样吧，对计涪，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就不过问了。&rdo;陆方尧停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ldo;不过呀，不管做官，还是为人，都不能不考虑当时当地的环境，你还记得那句话吧，&lso;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rso;。这也是一位伟人说过的话。凡事儿都要留点回旋余地。像你这样，遇到点事儿，就硬梆梆地干下去，将来恐怕很多事情就不好办喽！&rdo;

&ldo;我知道，&lso;得罪领导，官帽难保；得罪同事，关系难搞；得罪下级，选票减少。&rso;我随时准备下台！不信你到我办公室去看看，我那官帽就挂在墙上，组织上随时可以收回！&rdo;华秉直越说情绪愈加激愤。

陆方尧深知他这位同学的倔犟脾气，论能力，论政绩，论人品，他早应该是市级领导干部了，可就因为他咬死橛子倔，不识时务，甚至敢当众驳回领导的意见，所以就得罪了一些人，并落下个&ldo;拗局长&rdo;的诨号。自然，他那职务也就难以提升，他那日子也就过得清贫，到现在连套好房子都没混上。不过，这也是一种活法，人各有志嘛！虽然陆方尧不想像华秉直那样活，但他也不想过分难为了他这位老同学。想到这里，他便将语气缓和下来：&ldo;秉直啊，咱俩不讨论国家大事了，都十一点半了，咱们下去吃午饭吧，走，我买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