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谁呢?萧无恪心下啧啧。
被她扰的睡不清净,萧无恪也起身不睡了。外面的丫鬟们听到主子起床了,陆陆续续端来热水伺候洗漱。
今天是新婚后第一天,顾玉妩穿戴的时候,先拿起一朵白色的绒花。大渊国民风开放,孝期只有半年,过了后便可随意嫁娶,但是若嫁娶和孝期在同年,需在嫁娶三日内,男用白色发带,女要簪白花,以示敬重。
顾玉妩望着这朵绒花,心中涌上晦涩的酸楚,她本来是想要为父亲母亲守孝三年的……希望父亲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原谅自己的不孝。
簪完白花,因今日的请安要穿的正式些,顾玉妩便挑了一件规矩的红色襦装,襦衫是藕色,领口和袖边绣着缠枝纹,胸口系着玉色绸带压着正红的长裙,外面搭着与长裙同样正红色的褙子,看着挑不出错处。
等到收拾好了,顾玉妩回头看向萧无恪,面容上是温柔的笑意:“夫君,我们走吧。”
萧无恪便懒洋洋地跟上她。
平阳伯府的人丁并不兴旺,赵无恪是三代单传,也没有什么兄嫂妯娌关系,顾玉妩和萧无恪迈进主屋的时候,里面只有七八个人。
老伯爷年迈,没有过来,正首坐着的便是赵无恪的父亲赵世秉和母亲姚氏。她刚一踏进来,就感觉到屋子里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身上,带着非善意的打量。
顾玉妩从容得体,忽略这些目光,规矩地上前问好行礼,并敬上准备好的茶。姚氏皱着眉盯着她,确实挑不出错处,可正因为这样,她无气可撒,看她更加挑剔起来。
这个名动安京城的狐媚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勾了自家儿子的魂儿,要死要活地非要娶来做正妻,要不是她心疼儿子,才不会让她踏进伯府半步!
她接过来她手中的茶,喝都没喝,就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顾玉妩假装看不见,依旧笑得得体。
姚氏心中越发愤懑,哼,看她能笑到什么时候,她生的儿子他有数,绝不会对一个女人长情超过三个月。等到儿子腻烦了,休了或者弄死便是,反正侯府也破落了,到时候还不是任她捏扁搓揉!
想到这,姚氏心里畅快了些,她将目光转到儿子身上,一双眼睛顿时笑得慈爱柔和:“恪儿啊,母亲让人熬了燕窝粥,等会留下来陪母亲喝一碗。”丝毫不提到顾玉妩。
萧无恪望着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心下觉得有趣。果然血脉这东西是相通的,她和姚皇后虽然长得仅有五分像,但是骨子里的刻薄倒是完美地一脉相承。
“不了,已经吃过早饭了。”萧无恪随口回道。
顾玉妩神色微动,赵无恪何时吃过早饭了?
听到他吃了,姚氏目光中闪过失落,她狠狠地睥了一眼顾玉妩,定是她,没规没矩地拖着恪儿先吃了早饭再过来请安的。
她沉着脸,看向下首处的角落:“你们仨是哑巴吗,见到新夫人怎么还不来问安?”
顾玉妩转身看向身后,三个妙龄女子起身向她行礼,齐声道:“见过夫人。”
顾玉妩瞬间就知道了她们的身份,她朝她们微微一笑,笑得宽容大度,极为亲和。
一位身穿杏色襦裙的女子回她一个微笑,柔声说:“妾室名唤苏含霜,服侍少爷三年了。”这苏含霜面容秀气,身形纤细,看着清泠泠的,格外惹人怜爱。
后面一位粉衣女子接着踏上前,也朝她介绍道:“妾室宝红,去年进的府。”宝红长得倒是明艳,一把细腰,上围傲人,跟顾玉妩介绍的时候,还朝着她身后的赵无恪抛了一个媚眼。
这赵无恪享的真是齐人之福,环肥燕瘦,个个收入囊中。顾玉妩将目光转向最后一个人,这女子才小步上前,轻声说:“奴婢婉儿,服侍少爷已经八年。”
八年?这赵无恪现在不过二十岁……顾玉妩掩下心中的冷笑。
旁边的萧无恪觉得索然无味,他昨日还夸赵无恪是个情种,今天就冒出来三个妾室,还十二岁就开了荤,看来赵无恪这小子,不是个正儿八经的玩意儿。
“玉妩啊。”姚氏忽然开口,“婉儿做通房有八年,也该有个名分了,等你挑个日子,将她抬成妾吧。”
新婚第二日,婆母就让她给丈夫抬妾,整个安京城,估计也就姚氏能做出来,这明显是在打她的脸,但是顾玉妩却无所谓,她轻轻笑着:“好的。”
见她脸上还是依旧没有一丝恼意,姚氏哼了一声:“我累了,你们走吧。”
“等会无恪来我书房一趟。”一直没说话的赵世秉忽然开口说道。
萧无恪颔了下首,跟着顾玉妩一起出去了。
等到主屋里都走净,姚氏拧着眉对赵世秉说道:“有没有觉得恪儿有点不一样了?好似没有以前活泛了。”
“娶了妻的男人肯定是会有变化的。”赵世秉虽然也是不喜顾玉妩,但是倒是乐意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能够沉稳点,他便提点了姚氏几句,“我知你怎么想的,但是恪儿休妻之前,你最好对顾玉妩好一点,否则你苛待她过分了不小心传出去,以后咱家的恪儿再娶妻会变得艰难。”
姚氏点点头,觉得赵世秉提点的对,但她更加厌恨顾玉妩了,要不是她,他们用得着现在就操心给儿子娶二茬妻吗?儿子刚刚不活泛,也肯定是因为她,定是她新婚夜不顾恪儿身体撩拨他,才让他累的没精打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