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我的血誓,沈留白没有再有任何犹豫,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徒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攥着拳头流着泪。人们常说,一个男人若是爱另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流泪。
可是,沈留白让我流了多少泪,我已经数不清楚了。
他不爱我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不爱岂会为了优昙仙花宁死不屈。可是他的爱,却让我不寒而栗,陷入了无穷无尽的绝望之中。
若是说吕柯的爱过于幼稚,那么沈留白的爱就过于冰冷了,明明让我难以感受到爱的暖意,可是除了‘爱’这种感觉又并非它物。仿佛一切事物,只要和沈留白扯上关系,就变得复杂和深不可测起来。
“姑娘,谢谢你救我。”莫岚冲我鞠了一躬,他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因此身体无法做出最标准的鞠躬礼节,只弯成了四十五度,不像是鞠躬,倒像是点头。
我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避开莫岚的眼神,不想让自己懦弱哭泣的一面表现在外人面前,成为人的笑话。
我当然知道莫岚不会笑话我,一个僵尸,恐怕连什么是‘笑话’都不知道了。躲避,只能算得上我内心破碎之后剩下的最后一点倔强。
我对沈留白的爱没有减少,但是恨意也越演越烈,我想起颜如玉曾经交代给我的任务,抹去沈留白所有的记忆。以前,我答应的多少有些敷衍,而这一刻,我彻底重视起来这个任务。
我真的会杀了沈留白吗?我不确定,但是抹去沈留白的记忆,将他变成一张白纸,或许是一个可以折中的选择。
我深吸了口气,打定主意,此行的终极目的,便是抹去沈留白的记忆,报仇雪恨!
“莫岚,还有多长时间?”
“什么时间?”
“战争开始的时间。”
莫岚恍然大悟:“已经没有时间了,之前那只恶鬼,伪装成沈公子的面子,连我都没有察觉出端倪,可见那只恶鬼的实力强悍,至少在我之上。既然已经有恶鬼察觉到你的存在,并且可以在这里守株待兔,那么证明其他的阴人精灵也已经到期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变得凶险异常,九死一生。”
闻言,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事不宜迟,尽快找到大墓入口。”我双眼一眯,语气铿锵有力道:“既然沈留白一定要得到优昙仙花,那好,我就用优昙仙花来要挟他!”
从这一刻起,我也化身成为一个‘别有用心的争抢势力’,争夺唯一可以救我的仙药,却又要把仙药当成筹码利用。与其说是我要报仇,倒不如说是我用我的命来换取沈留白的命。
此地距离山尾已经不远,我和莫岚加紧步伐,半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山尾的最后一座高峰。
居高临下,莫岚指着山脚的一颗松树,轻声道:“大墓入口就在松树旁边。”
确定了大墓入口,我没有第一时间冲下去,而是和莫岚站在原地,仔细观察现场的情况。
我的听力、嗅力觉醒,感知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在我的要求下,莫岚也感受着周围的阴气。
很快,我俩达成共识,这里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热闹非凡。
就算是着急,也不急于这一时,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我直接席地而坐,静静地观察着那可松树附近的情况。
大约十分钟之后,一阵火光自松树旁边燃起,似乎是一个火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呵斥与打斗声,很显然有两方势力碰撞在了一起,发生了不可避免的战斗。从声音判断,双方的人数应该都不少,不过战斗持续的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时间,周围就再次陷入了寂静。
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一方以压倒性的优势取胜了,要么就是双方鸣金收兵了。
火把依旧在燃烧着,而且很平稳,由此可见,这场战斗结束的原因,更偏向于后者。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开始往山下摸去,莫岚跟在我身后,轻声问道:“姑娘,你的实力较弱,何不坐山观虎斗?”
“虎斗已经结束了,很显然,这两只老虎已经结成了同盟。”我一边注意着脚下的地形,一边小声回应。
“就算如此,何不离得远一点,离得越近,越容易被发现。我能够感觉到,下方的人气很强烈,应该全都是活人,而且其中还散发着令我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应该是其中存在着道士或是一些驱魔的卫士。”
“现在我们应该尽快进入大墓才行,现在精灵和阴人已经泛滥,就算咱们不被人类发现,也会被其他生物发现。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情况,反正山上的阴气很强烈,你的气息被盖住了,对面就算是有道士,也不可能轻易发现你。”
听到我的话,莫岚不再言语。
在距离松树还有二十多米的样子我们才停下,我匍匐在一片草丛里,而莫岚则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用树干遮挡住自己的身体。
借助月光,我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阵容。
其中一方大约有二十几个人的样子,穿的衣服很杂,年龄分不太清楚,从身形上判断应该都是青壮年。
这些人身上背着一些袋子,有的鼓鼓囊囊,有的则空憋着。很快我在其中一个人的手里发现一东西。
那玩意儿前段镶嵌着一个圆形小铲子,后面连接着一条长长的木柄,应该是洛阳铲。
很显然,这些人便是由盗贼和悍匪组成的‘赏金猎人’。
而赏金猎人的对面,只隔了几米的地方,还站着一群人,我一眼就认出他们身穿的黑色唐装。茉莉就站在人群之中,她干练挺拔的身材以及一头金发,异常扎眼,站在一群男人中间,有些一枝独秀的意思。
有一个黑衣唐装受了伤,并不严重,很显然是被悍匪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