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江影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了句“无妨”,又扭头去看郦南溪,“六奶奶总不会吝啬于一本书的罢。”
郦南溪也没料到梅江影会主动相帮,奇道:“梅家三郎竟是这般热心肠的人?”
梅江影朝她勾了勾唇角,浅淡一笑,“我说会帮你,自然会帮你。”转而道:“帮国公爷不就是等于帮你了?”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郦南溪想自己曾助他将花救活,他许是还惦记着那事儿,便道:“当日我助梅公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一直放心上。”
梅江影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梢,没有答话。
郦南溪带了梅江影往重廷川的藏书楼去。梅江影却不肯看重廷川的那些藏书,只道是“无趣之人的死板书”,又道:“重太太也已经说了,六奶奶这里的花艺书籍更多些。只六奶奶吝啬,不肯给我看罢。”最后好说歹说讨了郦南溪的一册有关花艺的书籍拿去看了。
其实那书是郦南溪前世所做,后被人誊抄数个版本。这种隔世而观的感觉她觉着有趣,就收了几本在家中。没料到梅江影竟是要看中了这书。
事情已毕,一行人就过了中门回旧宅。万全引了梅家兄弟俩往前院去,郦南溪则去往玉兰院看看器具的安排如何了。
这个时候恰好午膳将要开始。郦南溪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一一安排妥当。又让岳妈妈去查看了下男宾那边的餐碟盘子。等到这些都没问题了,她才得闲进到屋里去。
这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看到她来,太太姑娘们俱都起身向她行礼问安。
郦南溪和大家寒暄过后就挨着老太太坐下了。这才发现曾文灵和庄明心正坐在二太太徐氏的旁边。
徐氏对曾家人显然很热情,拉了曾文灵的手,与挨着坐的庄明心道:“你怎么没把孩子带过来?一起热闹热闹。”
庄明心道:“太小了,闹腾得很,不好管。待到他大一些再带出来见客。”她年初刚刚生子,孩子不过几个月大不满周岁。
徐氏与她说了几句有关养孩子的话题后转向曾文灵,“曾姑娘的模样真是不错。平日里在家喜欢玩什么?跟我说。我给你安排些好玩的去。”
曾文灵正死死的盯着郦南溪看,闻言方才去看徐氏,与她道:“平日里也没做甚么。不过是插插花练练字,再不然就是弹琴、作画。”
徐氏越听越喜欢,与老太太道:“这姑娘是个修身养性的。不错。”
她是想告诉老太太,这姑娘懂得修身养性,年少轻狂时候说过的话做不得数。
老太太如何听不出来?
重老太太道:“不知曾姑娘花艺如何?家中的孩子有几个也颇为擅长此道,晚些你和她们玩一玩就是。”
曾文灵便笑了,“这敢情好。只是我也想与六奶奶切磋一番,不知六奶奶肯不肯赏脸?听闻国公府的花园里花朵甚多,不知到时候可否去那里选一选花?”
曾文灵心仪卫国公的事情,已经在京中高门里悄悄传出来了。不然的话,她家世这样好,也不会在定亲一事上屡屡受挫。
太太们听闻她那话句句不离国公府和国公夫人,就互相传了个眼神,自顾自的和自家的女儿们说起了话,不让孩子们去听曾文灵那边的言语。
“曾姑娘的提议我恐怕不能应允。”重老太太面色平静的看着曾文灵,语气平淡的说道:“国公府的花园是国公爷亲自找人打理的。我们家的人都知道,国公爷只让他媳妇儿可以随意进出那花园,旁人贸然过去的话,怕是要被他怪责的。”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但重老太太特意说出这番话来,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曾文灵,国公爷夫妻俩感情很好,而且国公爷很疼爱这个妻子。
卫国公的脾气是京中出了名的坏。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带国公夫人很好,如今老太太肯出言帮国公夫人,太太们就自然不会去仔细琢磨这话的真假。
唯独曾文灵的眼神瞬间变了。
她愤懑的看了老太太一眼,似笑非笑的望向郦南溪,“国公爷和夫人倒是伉俪情深。”
郦南溪微笑着说道:“国公爷待我确实很好。”
曾文灵扬着调子“哦”了一声,眼神很是不屑,显然是觉得郦南溪在说谎。
旁边重芳婷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徐氏怒瞪她。
重芳婷哂然笑了笑,却还坚持着小声说道:“国公爷真的很疼六奶奶。我们府里上下都知道。”这时候旁人都没在说话,她虽声音不大,众人却都听见了。
曾文灵气得脸通红,被庄明心拉了一把后,到底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重老太太还在这里。曾文灵的家世再好,在皇后母亲的面前却根本算不得什么。
好在这个时候盘碟已经摆好,吕妈妈过来说午宴可以开始了,众人便鱼贯而出往院中设宴之处行去。
午膳过后,女眷们便又陪着老太太说话、游园。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卫国公位高权重,大家如今好不容易来此做客,少不得要和重家人打好关系才是。
徐氏负责人情往来,在女眷们热情周旋着。但女眷们待她始终不冷不热,反倒是对郦南溪比对徐氏要更为热络一些。
徐氏倒也不恼,面上依然挂着适宜的笑容。
何氏跟在后头和太太们偶尔说上几句话。蒋氏原本是在陪着老太太,后看郦南溪被女眷们围住说个不停,就过来叫了郦南溪一起陪在老太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