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奶奶莫氏则是沈太太娘家的侄女,寡言温顺,刚进门不久,极其得沈太太欢心。听闻沈大奶奶那番话,三奶奶抬头看了眼,讷讷的“嗯”了声,再没言语。
乔氏就凑到了郦南溪的跟前,轻声道:“她是个闷嘴葫芦,你若是看不惯,无需理会她。我们吃我们的酒就好。”因着家中父兄都是武将,她酒量很是不错,自顾自给郦南溪也倒了酒。
郦南溪苦笑婉拒,“我酒量不行。大奶奶还是饶了我吧。”
乔氏十分惊奇,“莫不是国公爷在家中都不饮酒?”
“倒也不是。国公爷吃酒,我却是吃不得。”郦南溪说道:“酒一入口,我便会醉。”
乔氏笑道:“那有什么?夫妻俩之间有甚可怕。喝醉了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醉了兴许更好。”
她这话说出口后,郦南溪本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和乔氏不甚熟悉。但看郦竹溪不悦的看了乔氏一眼,她才有些反应过来,乔氏说的夫妻间“更好”是哪方面更好。
因着沈家是姐姐的婆家,郦南溪倒是了解了一下沈家的情况。但对于乔氏,她也不过是知道乔氏的父亲原本是重廷川手下的一名副将,立过不少战功。乔氏嫁来做世子夫人,本就是沈、乔两家联姻,乔氏与世子的关系并不算太好。其余的她就没那么清楚了。
郦南溪不知该如何接口才妥当,脸红红的朝姐姐求助。
郦竹溪笑道:“大嫂,我妹子一喝酒就要上头,若是说错话、做错事,那可就麻烦了。”
乔氏想想自己兄弟有时候也会喝多了酒误事,听闻郦竹溪这话就歇了刚才的心思。只劝郦南溪道:“往后六奶奶也学着饮酒才好。平日里太太们聚一聚,这是少不了的。”
她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在劝郦南溪。不管对或错,心意总是好的。郦南溪就朝她笑了笑。
说着话的功夫,乔氏忽然朝前面扬了扬下巴,与郦竹溪说道:“弟妹,你瞧那边。人家那酒喝的可是极好。”
郦竹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眼神顿时变了。她双手紧紧的揪着帕子,脸色慢慢转白。
郦南溪也瞧过去,才发现正有个身姿袅娜面容娇媚的女子在给沈青宁斟酒。仔细观察姐姐神色,她想着势必就是那沈太太遣了去沈青宁身边伺候的名唤“香巧”的丫鬟。
虽说有很多人家的婆婆都会给儿子安排妾侍,做媳妇儿的一般也会顺势答应下来,但是她家的女儿不同。
郦四老爷根本没有想过纳妾,一心一意的对待庄氏。
因着父母关系投契,所以郦南溪和郦竹溪也希望自家的夫君能这般专心对待自己。
郦南溪知道,如若重廷川哪天身边凑过来一个女子,自己定然是恨不得要将那人即刻赶出去、再不在眼前出现的。
思及此,郦南溪知晓姐姐心里定然很不是滋味。
她握了郦竹溪的手,轻声宽慰着。
偏偏这个时候,沈太太将那香巧唤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那香巧回到了沈青宁身边的时候,行事就愈发无所顾忌了。
乔氏与沈太太素来不和。与二奶奶郦竹溪关系倒是还算不错。她凑到郦南溪这边,轻声道:“今儿是范老先生寿宴,二叔就算不喜那香巧做派,也不敢明着呵斥她,免得搅了这喜庆气氛。”
这简直就是在间接提醒郦南溪了。
郦南溪本还想着这是旁人家的家事,无法多管。且姐姐说了,姐夫待她一片真心,不用多管那名唤香巧的丫鬟。但是,看到重芳柔亲切的挽着沈太太的手臂、还偶尔朝香巧那边看过去后,郦南溪不由得重新思量开来。
虽然觉得重芳柔和那香巧不应该认识,但为了姐姐这边的稳妥,郦南溪沉吟过后缓步行到了沈太太的跟前,浅笑着说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太太能够体谅,应允了我。”
郦南溪身为国公夫人,且夫君是天子近臣,她的身份比起沈太太来更要尊贵许多。沈太太忙起身说道:“卫国公夫人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尽管说了就是。”
“今日是范老先生寿辰。我身边的丫鬟不太熟悉贵府的规矩,所以行事不够妥当。我想央了沈太太,遣个人过来帮我。”
郦南溪这话倒是无甚大碍。毕竟今日是范老先生的寿辰,且老先生脾气有些怪,她这般说倒是没甚可指摘的。
“您何须如此客气。自然可以。”沈太太应了一声后就打算让身边的丫鬟去服侍郦南溪。
郦南溪婉拒,神色间似是有些迟疑的说道:“我倒是瞧中了个丫鬟,不知合适不合适。”
沈太太笑道:“您尽管说了。不拘是谁,我都给您叫来。”
郦南溪轻轻颔首,遥遥的指了那名唤香巧的丫鬟,说道:“我看她甚是乖巧懂事,比起旁人来更谨慎仔细些。不若就她罢。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