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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ldo;您吃点什么呢？荤菜有炖猪蹄，红烧牛肉，辣椒炒肉，小菜有呛土豆丝、炒黄牙白、油淋辣椒。&rdo;看到王学龙赞许的目光，老板更加殷勤，语气也自豪了不少，也少了原来的谦卑。

&ldo;有这么多花样？那我就辣椒炒肉和呛土豆丝吧。&rdo;

&ldo;就这些？&rdo;老板奇怪地问道。

&ldo;是呀。要不还来一个红烧牛肉吧。&rdo;王学龙看到老板这么热情，被他一问倒觉得不好意思，好象再买一点心里才平衡一点。

&ldo;没事，没事，我也知道象你这样的大老板，只是看到有趣，想尝尝鲜。我只收你三元，你可以试两个菜看看。第一次吃这东西，说不定你真的会感到有点味道。&rdo;老板的语气又开始谦卑起来。

&ldo;别，我确实是有点饿，有点冷。你看又是热饭热菜，又是开水的，我已经很高兴了，哪能揩你的油呢。我就买五元一盒的。&rdo;王学龙的心情难得地愉快起来。坐在这围墙下，晒着太阳，既避风又暖和。

&ldo;好的。这几天长沙的气温降了不少，早上出门的时候，地上到处是白色的霜。电视里说今天明天的气温都是零下四度，过几天还要降。&rdo;老板边与他搭着话，边手脚麻利地准备着饭菜，很快就把一盒饭，一盒菜和一根一次性木筷子递给了王学龙。王学龙在接过饭菜的时候，看到老板的手上布满了因冻伤而出现的裂口，有些裂口很长很宽，能看见里面的红肉和血丝。

&ldo;老板，生意还行吧？&rdo;

&ldo;还行。&rdo;这时候有一对男女小青年也过来买盒饭，老板连忙回答他们的问题：&ldo;有，请坐，请坐，要多少钱一盒的？&rdo;

王学龙看了他们一眼，就埋头吃了起来。味道还真的不错，辣椒炒肉是辣椒丝和肉丝炒在一起，刀工很不错，不管是辣椒丝还是肉丝都切的均匀，长短大小都几乎一样。土豆丝不但刀工好，而且看起来清爽，吃起来也脆。王学龙自己也做过呛土豆丝，刀工自然没法说出口，就是每次在锅里炒，不是变成了土豆团，就是变成土豆块，而且吃在口里粘乎乎的。

不久，王学龙就把一盒饭一盒菜填到了肚子里。身上的疲劳也一扫而光。喝完最后一口茶水，王学龙站了起来，人从坐的地方移开了几步。凳子很快被新来的人移到屁股下。

&ldo;您吃好了？味道怎么样？&rdo;老板笑着问道，但手脚没有停。

&ldo;好，味道不错。老板你生意不错呀。&rdo;王学龙一边掏钱一边与忙碌的老板扯着闲话。

&ldo;现在的生意确实好，也许托您的福。&rdo;接过王学龙的钱，往口袋里一塞，又去忙了。

王学龙从小桌子上的一个绿色塑料小桶子里扯了一些卫生纸，一边开心地打着饱嗝一边抹着嘴巴。他也注意到新来的一对青年夫妻本来还在犹豫买不买，听了王学龙和老板的对话后，就开始掏钱了。他们似乎觉得王学龙说好，那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王学龙在老板的感谢声中离开了这个小吃摊，继续着他的闲走。

没有走多远，就听见身边有人喊：&ldo;你们快看！城管队在那边打人啦！&rdo;

王学龙闻声停住了脚，转身一看，只见刚才自己坐着吃饭的地方已经围了不少人，马路边停了一辆喷着&ldo;城管&rdo;字样的面包车。用来吃饭的那张小桌子现在已经歪到在地上，一个装着菜的锅子已经从三轮车上滚了下来，躺在马路上离三轮车大约四五米远的地方，里面的菜洒了一地。马路上的汽车都在锅子附近减慢了速度，绕开它继续前行，这样一来马路上的车速都慢了下来，车上的一些人把玻璃摇下去，伸出脑袋仔细看一下撕打的场面和狼藉的地面。然后各自露出兴奋的、惊奇的、不屑的、气愤的、幸灾乐祸的、不忍的等各色神情扬长而去。

王学龙听到几声粗暴的、威严的吼叫声：

&ldo;你他妈的，不想活了，跟老子做对，老子今天打死你！&rdo;

&ldo;现在求老子，晚了。开始跟你说好的，你牛得很，看你牛，你还牛不？&rdo;

&ldo;不打你，你以为天就是你的，反天了！&rdo;

&ldo;就是要打死你，看你还敢不！&rdo;

&ldo;你的脑袋只怕是不打不开窍！让我们帮帮你！&rdo;

．．．．．．

王学龙从人群缝隙中看到身穿深色衣服的城管队员，挥舞着黑色的警棍击打着倒在地上的盒饭老板。有一个城管队员也许手累了，正用脚或踢或踹着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可怜人。

王学龙实在于心不忍，况且也觉得这个老板与自己有着同样的现状，都在为生存而卑微地奋斗着，同病相怜的感觉使他冲了过去。

周围的看客没有人去制止那群施暴者，而是在兴奋地观看着或议论着。他们有的是路过者，有的是周围的住户，有的是在附近打工者，还有的是刚才在这小桌旁吃饭的人。

&ldo;我天天看见他在这里卖饭，搞得我们的餐馆没人去吃。看你下次还敢来不？&rdo;

&ldo;好可怜，会出人命的。&rdo;

&ldo;我操！这种脏东西也有人吃？&rdo;

&ldo;前天这里一个卖柑蔗的人，车和柑蔗都被他们没收了。

&ldo;他们挡在人行道上，确实不好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