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拜帖放在桌上,谢琤对来送信的婢女点头致谢:&ldo;烦请带路。&rdo;
凤府极大,谢琤跟着领路之人,绕了好几处长廊水榭,才到了面客的偏厅。
带路的婢女将人送到,便道了个万福,转身下去奉茶。
谢琤一脚踏进门槛,便见白晴朗坐在左首客座之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盏,正慢慢啜饮,右手茶几上赫然放着一只剑匣。
&ldo;谢道长死里逃生,晴朗心中欢喜,特此来贺,冒昧之处,还望道长念在晴朗一片赤忱,万勿见怪。&rdo;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甫看见白晴朗身影的第一眼,谢琤全身肌肉还是微微一僵,他暗自稳住呼吸,不愿被瞧出一丝异状。
&ldo;晴朗此来,特为道长奉上一柄好剑,弥补当日折剑之过。&rdo;白晴朗放下茶盏,手心轻拍剑匣,&ldo;当日道长离去之后,那块天外陨铁自行融化,晴朗铸剑三日而成,还望道长收下。&rdo;
&ldo;不必。&rdo;谢琤看都未看一眼剑匣,吐出冰冷二字。
白晴朗微微皱着眉宇,站起身,走近谢琤,语带惆怅:&ldo;道长果然还在心里怨晴朗折断了道长最心爱的佩剑。&rdo;
伸出手臂,白晴朗从谢琤身后搂住他的腰身,嘴唇凑在他耳畔,轻轻吐气:&ldo;道长无恙,晴朗心中可是比谁都欢喜,要知道,晴朗上回,可还未干够呢。&rdo;
白晴朗一贴近,吹在耳廓上的气息让他似乎瞬间回忆起当日的不堪。谢琤在凤齐面前虽是泰然自若,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不过人非草木,那样的痛苦与折辱,并不是说一句忘了,便能当真忘了。
甚至于看到白晴朗的第一刻,他心底涌起的,竟是一股不愿承认,不能否认的挫败感。谢琤生平最是不肯认输,越是恐惧,越要直面,感到身后有东西顶着的时候,脸色一沉,沉肩提肘,长拳夹带真气,便挥向白晴朗面门。
白晴朗提掌包住谢琤重拳,身形借势立退三步,坐回座椅。
&ldo;道长无需动怒,晴朗只言心中所想而已。&rdo;白晴朗绽出笑容,直言无讳,似完全不将谢琤脸色放在心里,&ldo;此剑赠与道长,晴朗只有一个请求。&rdo;
谢琤既知白晴朗来意,又不打算收下他所赠之剑,自然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他说下去,转身便向大门走去。
&ldo;有朝一日,用此剑,杀了我。&rdo;
谢琤踏出门槛的步伐止住,转身。
白晴朗手中端着茶盏,轻烟渺渺,模糊了他的神色。
&ldo;杀不杀你,操之我手,谢琤不喜听人使唤。&rdo;谢琤冷冷看了他一眼,他心底杀意蠢蠢欲动,白晴朗该杀!
&ldo;是吗?&rdo;白晴朗嘴角微微勾起一笑,顺手从腰间抽出折扇,&ldo;啪&rdo;地一声展开,微微摇动。
白玉扇骨,洒金素笺,极尽奢华,却在扇坠上吊着一串再普通不过的黄檀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