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里哪里,锦觅天真活泼,自有讨人喜欢的地方。只可惜我没有女儿,洛霖你实在让我羡慕得紧啊。&rdo;太微这话半真半假,他笑对润玉,&ldo;润玉你与锦觅明日就要成婚了,婚后可不能薄待了她,倘若有朝一日她来告状说你欺负了她,不仅水神不依,本座也定是不饶你的。&rdo;
润玉听了这话,自己若再不表态便实在说不过去,便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说自己绝对不会欺负了觅儿,却感觉自己袖子一松,他眼疾手快急忙抓住了那卷轴塞了回去,那本书册却堪堪掉在了他们中间,那首页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瞬间映入三人眼帘。
&ldo;至道谈&rdo;
润玉已经伸出的手就那么不尴不尬地彻底停滞在了空中。水神和天帝都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掉落在地上的物事时,两个人全部石化在了原地。
太微还好,看看地上的书册,又看看身旁脸色不能再苍白的润玉,很是不忍地别过了头,渐渐回忆起他刚才说的话。
修生养性,原来是这种形式的修身养性,他平日里就是这样来修生养性的。
润玉默默收回自己的手,恨不得把自己埋到地下去,他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开始很是绝望认真的想,如果他这个时候化个隐身咒溜走的后果是什么。被父帝教训一顿?关上一千年的禁闭?二十万遍的清心咒?还是直接上雷刑???
他只是觉得,无论是什么样的处罚,也比现在的尴尬要美好太多了。他根本不敢看面前水神仙上惊讶过后一寸一寸迅速黑掉的脸色,只觉得每一秒钟都过的异常煎熬。
&ldo;咳‐‐&rdo;太微还是忍不住出口打破尴尬了,&ldo;你明日就要成婚,提前看一些这样的书也是好的……&rdo;
他其实内心无比理解润玉的做法,也很是同情可怜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番,都一万七千岁的人了,房中不用说侧妃,连一个正正经经的房里人都没有,导致如今即将面对大婚之夜还如此生疏窘迫,只能在省经阁中找些书来学习。对比想当年他的风流往事,心里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于是强撑着水神的眼刀继续叮嘱
&ldo;……这本书虽好,但是文辞有些隐晦难懂,再加之它大部分内容都是医家养生之道,你初……&rdo;太微觑了觑水神的脸色,很是勉强地把那个词咽了下去,&ldo;不如去你叔父那里拿几本简单易懂的,或者是图册……&rdo;
太微突然被洛霖身上散发的阵阵水系灵力压制,很识相地闭了嘴,尴尬地冲润玉笑了笑。润玉更是感受水神仙上那周身气势逼人,他不敢去抵抗,但自己已经被灵力冲击地有些站不稳。
他被父帝那番&ldo;甚是慈爱的教导&rdo;弄得哭笑不得。父帝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他真的如懵懂稚子什么都不懂吗。他……他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过亲身试过,怕自己明日没有章法……咳……也怕……那个什么咳了觅儿……以备不时之需才来找书的,他真的什么都知道的,真的!未曾有假!
但如今在水神仙上的眼刀压迫下,他哪里还敢辩解,难不成要当着水神仙上的面,对父帝说&ldo;父帝不必忧心,孩儿都懂的。明晚定不让父帝失望?&rdo;
太微自然注意到润玉的窘迫处境,心想如今这个烂摊子也就只能自己出面收拾了,于是对润玉说,&ldo;我和水神仙上还有些要事需要商讨,你便先退下吧&rdo;
润玉如蒙大赦一般,匆匆忙忙给两个长辈行礼,便转身快步离开。只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ldo;慢着。&rdo;
水神仙上这低沉的一声&ldo;慢着&rdo;让润玉刚刚有些放下的心又一次被揪起。他深吸一口气,一寸一寸磨蹭地转过身来,入目的便是水神那阴晴不定,看不出情绪的面孔。
&ldo;大殿下,你的书,拿走。&rdo;那一字一顿的声音中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洛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那种混杂着纠结,心碎,恼怒以及无限担忧的情绪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剑和面前这不要脸父子二人打上一架。
他想想家里那朵乖巧可爱,冰清玉洁,全然不知世事的小霜花,再看看掉落在地面上的书册,只感觉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看向润玉时越发觉得扎眼,只觉得他面目可憎,心机深沉,辣手摧花。全然忘记了是谁昨天还在府内对润玉好一番夸赞,直说他是谦谦君子,克己复礼。
润玉手忙脚乱地在他们二人面蹲下将那书收起,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神仙,收书这样的小事挥手念咒便可顷刻完成。他这次连礼都不敢再行,眨眼间便飞出了省经阁。
听着身后传来的太微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声,他很是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口中无声的发出一句痛苦的呻吟,只觉得自己维持了一万七千年的脸面,在短短半天彻底丢的一干二净。
【六】
临秀终于牵着头戴银冠,身着婚服的锦觅走出内室时,正洋溢着笑容,喧嚷个不停的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几秒钟后,连翘和几个花界与锦觅要好的精灵尖叫着扑上来拉着锦觅看上看下,抚摸着她身后洁白如云海般的裙摆。彦佑不知在哪随手取来了一柄骨扇,一面轻轻摇动一面啧啧出声。而花界的几位芳主并水神看着锦觅的样子都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又心知大喜之日不能露出伤感之态,只能强忍着笑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