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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ldo;若是告诉你最后只剩了三天光阴，你会最想做什么?&rdo;

&ldo;……&rdo;冯素贞陷入了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ldo;若是我的话，我会把心里想说的话通通都告诉我想告诉的人，再睡上几天的觉，舒舒服服地死去。&rdo;

说这句话时，天香是笑得开怀的，望着斑驳树影间灼灼的光亮，温柔爬上眼角，消融了她心尖上的哀嘁。

&ldo;你呢?&rdo;她问道。

&ldo;若是我……&rdo;

那人仍是支支吾吾，天香等了许久，受不住了，便挣脱开她的臂弯坐正身体来，&ldo;你该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rdo;

&ldo;我，知道……&rdo;

&ldo;那你……算了，不愿说便别说了，也不是非要告诉我不可的。&rdo;

&ldo;有些事，还是藏在心里更好些。&rdo;天香颓然笑笑，提着酒站起身来，&ldo;待我把这酒都留给他们夫妻俩，我们便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小安乐该等急了。&rdo;

走到墓前，解开坛子的封口，她缓缓将那醇香的流水浇到碑前的土上，不过片晌，一曲絮絮绵长的葬歌便从她唇间吐露。

低吟浅唱着些冯素贞尚听不清明的词调‐‐

蒿里谁家地?

聚敛魂魄无贤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

人命不得少踟蹰。

一曲短词末了，似冬雾一般散去无觅处。

&ldo;这是我到中原游历时跟一位老婆婆学的，&rdo;天香回身，雀跃地问她，&ldo;如何?我唱得可好听?&rdo;

那眼里熠熠生辉的星辰却教她看得愣了神。

顿了半晌方回神，笑答道：&ldo;好听，很好听。&rdo;

&ldo;那便好，&rdo;她几步到冯素贞身边，笑盈盈挽上那人手臂，足下轻盈，踏上回路。

&ldo;你若是说难听，我便丢下你自己下山去。&rdo;

凤尾森森，龙吟细细一隅。子规清冽的嘶鸣直上云霄，划破天际。

一道空寂，少女藕节似的手臂由几层细纱包裹，触上了她腰上的软肉，一点骨骼的痕迹，却仍是万分绵软的，若藏着春江的流水，微漾，且盎然，无论如何探寻，只见得着春色满目，由人甘愿消匿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