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难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早餐他为自己泡了杯牛奶。端起牛奶,指尖却无故的痛了起来,握住杯子的手一滑,温热地牛奶绽了一地,心脏又丝丝疼起来。
被不安笼罩的他想起晚上做的那个梦,逍遥……乐逍遥。他急需知道这个人的消息。他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ldo;喂……,帮我查个人……&rdo;&ldo;乐逍遥,二十五岁。25号坐广州到重庆的火车。&rdo;&ldo;……嗯,快点……&rdo;
一个小时后,一份消息发到他手机里,雷硕面无表情地看完,拿着手机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手机滑到地板上发出&lso;咚&rso;一声响。
仔细看,上面写着:乐逍遥男重庆人25岁生于1979年7月14日死于2004年9月27号凌晨五点……
心里某个部位塌下去,垂直的手握成拳,冒出青色的血管。嘴边流出鲜红的血,瞪大的双眼眼球凸出,恐怖地吓人。雷硕咬着舌尖的唇张了张:&ldo;别以为死了就逃脱了,死也不会让你安心,乐逍遥……你等着……&rdo;
乐逍遥是被吓醒的,他梦见雷硕满脸是血,看到他就对他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乐逍遥听不清,他竖起耳朵去听也只听到零星的几个字&ldo;你逃不掉……逃不掉……&rdo;。当他再努力去听时,就看到雷硕沾满血的手向他伸来,然后他猛地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乐逍遥一脸朦胧,他记得自己在火车上被反弹回来的弹头射穿了脖子。可现在自己还活着,难道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一阵冷风吹来,乐逍遥缩了缩身子,朝吹风住看了看,这一看却吓坏了他。四周堆满了木柴,自己在没有墙壁的糙棚里。这是农村人把好烧的木柴留着过冬烧,差不多每家都有这样的糙棚。
脑海里闪这一段零星的记忆,那是五岁时,自己和村里小孩捉迷藏,自己那时小,听别人说藏到柴堆里不容易被找到,于是一个人就跑到柴堆里藏着。
天黑了,大家都回去吃饭,谁也没注意还有个小孩没走。乐逍遥躲着躲着就睡着了,醒来时是半夜,到处一片漆黑,只偶尔听见一声狗叫,乐逍遥当场吓得大哭起来。后来被找来的父母发现才回去的。
回去后的乐逍遥大病一场,七月份父亲就回去务工了。
乐逍遥借着月光往外走去,他明白,自己真的回到五岁。没过多久,就听到父母呼叫,乐逍遥细小的声音喊道:&ldo;我在这里。&rdo;
八四年,只有及少数农村通了电,大多数还是用着煤油灯,乐逍遥所在的黑沟村也是用的煤油灯。
黑沟村地貌错综复杂,沟沟坎坎,都说穷山恶水难养人,黑沟村出一样,老一辈都是苦了一辈子的农民。到了乐父这一代,才有人走出去。走出去的人大多都发家致富,也只有乐家穷了一辈子。
人穷的时候思想比较简单,黑沟村也一样,平时乡里乡亲互相看见都要打招乎,谁家嫁女儿、生孩子不用当事人叫,自己主动地去帮忙。
乐逍遥重生的第二天,隔壁王家王小五结婚。王小五乐逍遥还记得,就是他当年背乐父回来的。王小五和乐逍遥是一辈的,乐家小的都叫他王二哥。
王小五在家占了五,一个大哥,三个姐姐,还有个小妹。大哥和三个姐姐都是结了婚的人,小妹还留在家。王小五娶得是本村余家姑娘余小琴。
余小琴是全村出了名的美女,白白的脸蛋配上一头乌黑头发,任看了心里都欢喜。最重要得是余不琴长得很清秀,身段也很好。在没和王小五定婚前,追余小琴的人都可以排成队了。
昨晚没睡好的乐逍遥快到中午才起床,醒来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乐父乐母都去王小五家帮忙了。乐春天和乐夏天肯定去看热闹了。
乐逍遥不记得当年他干嘛去了,不过反正不会是在家里。饿了一上午的他到厨房逛了一圈,只找到一个馒头。
那些年,馒头还是奢侈品。乐逍遥倒了杯水,啃着馒头坐在板凳上想: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让乐父去广州了。至于乐母,乐逍遥这些年想通了,对这个母亲他倒是也不恨了。只是也不爱,以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啃完最后一口馒头,乐逍遥胡乱在裤子上拍拍手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乐家和王家隔得不远,穿过一个院子,再走一两分钟就到了。
隔老远,乐逍遥就听到大家谈笑声,久闻熟悉的笑声让他一阵恍惚,差不多十年不见的家乡还是记忆中那样子。纯朴的人也显得格外亲切。
&ldo;小弟,你站在这里干嘛?&rdo;十二岁的乐春天像个小大人一样,两条马尾辫挂在两侧。她正想去叫小弟来吃饭,就看到小弟站在门口悲伤的气息笼罩着全身。可才五岁的小弟懂得什么是悲伤吗?
八十年代很流行辫子,如果你注意看,大街小巷姑娘都扎的和乐春天一样。不像现代,各种各样的发型满街都是,十个人中,有九个发型都不一样。
乐逍遥回忆当时情景,乐春天十三岁退学后就担起全家的重担,五个人的田土都是她双手挖出来的,后来还承担他的学费。在岁月无情的操劳下,十八岁的乐春天看上去简直有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