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你狡猾的很。”稚离撇开目光,望着亭外的郁郁葱葱的竹林,此时正被秋风吹的飒飒作响。
“起风了,随我回屋。”说罢稚离夺下温舒辰手中的书卷,用柳叶卡了正读的书页,如此,温舒辰便会乖乖的跟着自己回屋。这是与她斗争一月有余,所摸寻出的方法。
以往,稚离总是几次三番的口苦劝说,“等等,马上就好…”这是温舒辰最惯常的答复,可奈何每每应着,却依旧是捧着书卷一时半刻总也读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稚离:“你看,你也没有喜欢的儿郎,我···我也没有,要不然咱们两个凑合凑合过吧?”
温舒辰步步逼近,“你再说一遍?”
稚离一头杵进衣柜里:“咳,今天天气真好!”
☆、深夜访客
稍稍侧目,温舒辰一手拢住被风吹散的发丝,一手压紧长衫,正迎着徐徐秋风,亭亭而立。那人惬意的仰着头,享受着袭面而来的微风,系在发上的月白缎带被风轻轻扬起,翩跹飞舞,此刻,她立于葱郁林间,尤如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似乎在下一刻时,就要扶摇直飞而去。
不知为何,望着迎风而立的温舒辰,稚离总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那女子随时都有可能悄无声息的随风消散,心头一窒,手已向那人伸了过去。
“舒辰!”稚离奔到亭下,一把紧紧的扯了温舒辰的衣袖。只有这般真真切切的将她攥在手中,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才会稍稍散去一些。
“怎么了?”温舒辰低头望了望着台阶下的稚离,说着弯下身,伸手揉了揉稚离紧皱的眉头说:“你这眉头,都要夹得住一本书了。”
“呃……”稚离忙错开脸,掩饰去眸子里的慌张,平复着紧张而凌乱的呼吸。“没…没事…”,缓缓的松开温舒辰的衣袖,“风大,莫要贪凉…”
温舒辰笑了笑以示回应,侧身望了望稚离身后,“当真没事么?阿离你怎么把我的书丢到地上去了?”站起身,温舒辰拉起裙摆下了台阶,将书从地上捡起,抚了抚书封上的尘土。
“抱…抱歉…”稚离捂了捂被舒辰抚过的额头,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突然失态。
温舒辰抱着书卷,站起身,侧身柔柔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稚离皱眉绕到温舒辰面前,想要一看究竟。
“你刚才叫我什么?”温舒辰冲着稚离靠近了些,兴趣使然的询问。
舒辰,是自己慌乱之中脱口而出的,捂了唇,不敢相信怎地就这般幽幽出口。可脑子里,偏是那一抹素白身影飘然出尘,犹记得初坐小堂时,温舒辰笑盈盈的将一碗新栗桂花羹放在自己面前,也记得温舒辰嫣笑如花说:“以后莫再喊我姑娘,唤我舒辰就好…”
“走了!”稚离快走几步,躲过了温舒辰那恼人的视线,红着脸,羞恼不已,几步轻踏,凭空掠起,一个眨眼间,稚离已逃出了小院。
一阵秋风习习,掀的温舒辰的衣袍猎猎作响。温舒辰负着手,任由呼啸的风将额前的发丝吹乱,一并拂散的还有面庞上的那抹粲然的微笑。几片微黄的树叶终是不堪重负,从枝头飘然而下,温舒辰抬手轻挥,将落叶挥作一旁,只是抬手间,却挥不去眉间深深的倦怠。
夜深了,稚离甩了甩滴水的长发,推门进了小屋。
“怎么又在看书?”稚离抬手撩撩头发,皱眉走到榻旁。“夜里光线不好,你老是痴痴的读这书作甚?”说罢,稚离在那人身旁坐下,把书从温舒辰的手里抽出翻了翻。
“昱州山水志…”稚离看见密密麻麻的字就头疼,飞快的翻了几页,看见一张水墨画,画着一座雄伟壮观的高山,飞崖高瀑,怪石嶙峋,在画的右下角题了小字:昱州·济梁山。
“济梁山不是这样的。”稚离摇了摇头,“济梁山绵延数千里,重峦叠嶂,幽谷临溪,文人雅士常常喜欢登高远望,看千峰初醒,霞光绝顶。山中倒是溪流遍布,可这飞崖高瀑…”稚离笑了笑“却是莫须有的…”
“竟是这样…”温舒辰看着有些失望,却也听的津津有味。“听阿离这般讲,这书怕也是道听途说而写出来的…”
“我带你去看,济梁山。”稚离望着温舒辰,认真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温舒辰抿了唇并没有回答,看似不以为然,却敛了眉向不着痕迹向窗外望去。
“喜欢就亲自去看,你若想去,我会陪着你,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稚离目光灼灼的望着温舒辰。
“阿离!”温舒辰忙喊过稚离的名字,“你当真是醉了…”
稚离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再想开口,温舒辰却忙伸手触了一瞬稚离的嘴唇。
“你…你头发还湿着…”温舒辰有些慌乱的下了榻,取了一条干爽的拭帕,复又走到稚离身旁说:“我帮你擦头发…”
温舒辰此时的刻意掩饰,稚离怎么会看不出来?温舒辰分明知道她不曾吃酒的,却这般说她,定是有缘由的,稚离抿着唇,目光紧紧的盯着温舒辰。
“这般湿着头发睡觉,当心头疼…”温舒辰上了榻,跪坐在稚离身后,用帕子揉着稚离的如墨般的发丝,吸去发梢的水分。
稚离轻轻叹了口气,握住温舒辰扶在自己肩头的手,她的手,果真冰凉一片,稚离只得稍稍用力,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