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茗是这一行人中武功最为低微的人,别说持剑杀敌,光是夹杂着沙砾的狂风就吹得他睁不开眼,手中一把重剑像拐杖一样拄在地上,助他在风中保持平衡。
一切噩运!就是因为这个小子而开始的!严路顿时红了眼。
这时风沙更大了,所有人都不得举手护眼,但是严路不顾受伤的危险,硬是再次冲进商队,将正举起手挡风的叶茗掳走。
回到恶人谷后,叶茗被他百般操弄折辱,才三天就被玩残了。听说岳青泠这儿专治性、奴,因此他就把人扔这儿来了。
弄清楚这些来龙去脉之后,沐离的心中生起一丝杀意。
——和叶轻侯有仇的人,看起来还相当没有底线,将来必然有害于他,有必要做掉!
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心里转了一下而已。目前他在恶人谷尚未站住脚,还妄谈什么杀人。
……
恶人谷比武大会的报名明天开始,三天后举行。
当晚严路过来取人时,被沐离操起碧落打了出去。他本想发作,但是看到门口插着的雪魔旗,脸色一变,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气,心有不甘怒冲冲地走了。
有了雪魔旗的庇护,当晚无人骚扰,无论是众奴妓还是叶茗,都是需要静养的人,因此都已经早早睡下。只有沐离坐在廊下,看着妓寮方向,久久都没有合眼。
深夜时分,岳青泠摸黑爬了起来,偷偷摸摸地从床下摸出一小瓶酒打算偷喝。自从沐离住进来后,他的酗酒习惯就被硬生生打断了。沐离不但缴掉了他的藏酒,还鼓动那群卑贱的奴妓监视他,不准他碰酒!
奶奶个熊,到底谁是这间医馆的主人啊?
岳青泠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一边愤愤地想,心中再一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法子把那群混蛋赶出去!
就在此时他发现门口有个人影闪动——
——难道是那个严路因白天的事不死心,竟敢冒着雪魔之威来夜袭?
他一个激灵,再仔细看,竟然是沐离。只见他偷偷地避开满地的地铺,轻轻推开门出去了。
——深更半夜的,他去干吗?
——算了,他想死到哪里去关我屁事!
——还是有点介意啊……
——还是去看看,万一那小子把我给卖了怎么办?
一瞬之间,岳青泠的心头已经闪过好几个念头,嘴里的酒也感觉没了滋味。最后他还是没有扛住好奇,终于也跟出了门。
其实根本不用刻意跟踪,沐离的去向一眼望去就很明了,他是向着几百米外的妓寮去了。岳青泠能够想像这时候沐离去干什么,心里一百个不想多管闲事。但在妓寮外来回踟蹰了一会儿后,岳青泠恨恨地一跺脚,心想反正也已经根那个臭小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就也跟着进了妓寮。
因为那场莫明的梅毒传染,此时妓寮里一个客人也没有。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护院打手,连同那个妓寮的老板老奴头,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他上前一看,全都是被点经截脉之术给放倒的。
走进安置奴妓的内房,只见沐离把所有的奴妓全都摇醒了,正一个一个地焦急地询问:
“愿不愿意跟我走?只要你们回我一声,我就想法救你们。快点回答我!”
可是那些奴妓全都麻木茫然地或坐或躺,对于沐离的话全然听而不闻。
在前世时,沐离曾经做过两年的高中教师,但是因为他那过于放任的教学方法,使得他教的那个班级成绩下降,遭到家长协会的诟病。原本他主张的“快乐学习”也得到了他的学生的支持,但是当他们发现他们没有考出理想的成绩时,他的学生们就变成了抨击他的急先锋。校长委婉地表示“你先在传达室干干避一下风头”,但是眼中的那种轻蔑却明显得有如实质。
沐离一怒之下辞了职。但是这个举动却没有得到他最信任的父母的理解。各种辱骂和失望从他们口中吐出,对沐离心理造成了不可抵挡的伤害。当时,他就像如今这些奴妓一样,整天躺着,不说不动整整两天。后来回想起来,如果当时有人肯这么对他说,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跟着走吧。
虽然他也曾在黑龙沼杀过天一教徒,但那是正当防卫,而且天一教徒炼尸害人,罪无可恕,杀了他们没有太大心理负担,但是,这些奴妓却是无辜者,还是受尽迫害,理应得到拯救的无辜者。
但是,他却救不了。
虽然给那些已经没救的奴妓下了慢性毒、药,但是他还是无法禁受住良心的压力,于是就连夜过来看看,看有什么人还有获救希望。反正已经救下了这么多个了,万一真有人还残存神智,就算再辛苦一点,能救还是再救一下。
岳青泠现了身,坐在边上旁观,还光明正大地在沐离面前端起一个酒壶喝酒。沐离见了他,既没理他,也没管他破酒禁的事,继续着他的徒劳。
岳青泠喝完一壶,托腮看了一会儿,见天色快要亮了,再下去会被人发现,于是站起来,说:“没用的,这些人早已心智被毁,等于白痴,你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一指那满地的护院打手和老奴头:“你倒不如想想等这些人醒了之后怎么办。你做的这些事可就要败露了。时间不多,你快点下决定。”
就在这时,当初沐离下在剩下的那些奴妓身上的毒、药开始发作了。他们打着呵欠,困顿不已,只剩下本能的他们就接二连三地伏在地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