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只是这样。」
「我已记不清了。总之是很久以前的事。」
康子对罗丝感到失望一事,有种奇妙的责任感,使她不得不补充说明。
「还有其他的吗?」
罗丝眼中闪烁着光芒。
「你母亲是个了不起的女性,我从小就生活在她的阴影底下,这也许算是某种程度的压力吧。我是个怯懦的人,正因自己的姊姊如此杰出,格外凹显了我的无能。我已经习惯听她使唤,那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的个性太懦弱!」
康子不敢正视罗丝,娓娓诉说着。‐‐这番话正代表她内心深处的告白。
突然康子的眼中溢出泪水。
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这泪水的意义。‐‐她一下子忘记拭去,让泪珠沿着脸颊流到唇边,喉头也发出呜咽的声音。
罗丝赶紧靠近康子。康子把脸埋在罗丝肩头,双手拍着对方的背脊。
「阿姨……」
罗丝悄声呼唤。
「没事了,没事了。」
哽咽的康子连声说道。
中垣对眼前的景象感到非常尬尴,干脆转过头望向天花板。
回头时,他留意到纸门处似乎有人影晃动。
(是谁在偷听?)
中垣立刻想起刚进店时,那位中年掌柜奇怪的态度。
两个女人握着手,凝视对方的脸。
康子有种乘风破浪的错觉。
那是人生难得一次的巨浪,而她正高坐在浪头。这点使她深刻体认到活着的意义。看着死去的姊姊从一个浪头爬上另一个浪头,康子是多么地羡慕啊!‐‐现在,她终于也能攀上人生的巨浪。
她想,如此方才死而无憾。
当天晚上,罗丝和中垣被留宿在孔雀堂。
康子的丈夫是个老实人,对待罗丝他们非常亲切,晚餐时还特别聊了一些如何制造好吃糕饼的话题。可是,罗丝不知怎地,总觉得阿姨似乎对自己的丈夫有所不满。
(阿姨是个渴望浪漫的人。她的老公固然是个好丈夫,可是却不能提供她浪漫的情调。)
罗丝如此观察。
饭后,康子邀罗丝一起入浴。
康子一边帮罗丝擦背,一边叹息着:「你真美!」
洗好澡,罗丝和康子在同一个房间就寝。
「最近我想去神户一趟。你祭拜过母亲的坟了吗?」康子躺在被窝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