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可是未来的儿媳妇,皇帝自然不会苛责。左右指婚的旨意都写好了,早宣与晚宣也都是一样的。况且他还真想看看,若是德妃知道她心目中认定的儿媳妇已经换了一个人,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父皇,儿臣今个能出宫一趟吗?”纪钰这会可是一点都不客气,既然父皇都开了方便之门,他若是不把握住,那才叫傻子呢。皇帝一听,刺了一声:“得寸进尺。”若是从前纪钰自然不会提这般要求,只是这会他心神已乱了,沈长乐的一举一动本就能牵动着他的心。更别提她这会还病着呢,他对她最是了解,身体并不像一般姑娘那般娇弱,动不动就生病,所以这会病了,那肯定是极重的病。要不然父皇为何连指婚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愿意往后推几日。皇帝见他脸上着急之色,便也没为难,摆摆手说道:“要去就赶紧去。”纪钰得了皇上的话,便即可离开了。不过他要去自然也不会单独去,于是纪启殊又被他拉上了,上了马车之后,纪启殊便有些为难地说道:“七皇子,今个我姨父还有表哥肯定都在家,你若是去了,岂不是,岂不是……”纪启殊有些着急,可又怕说错话得罪了纪钰。所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倒是纪钰一向平静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着急,他转头看向纪启殊,淡淡说道:“你只管放心,我自会亲自和沈国公交代。”交代?交代什么,纪启殊一头雾水,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肯定会被打死。待马车下来之后,纪启殊便进了前院,他对卫国公府可是熟门熟路,门房上的人都认识他。每次他来,都是不用通报,直接便进去。而纪钰今日虽穿得低调,只是他便是穿得再低调,也还是引人注意。所以门房上的人自然多看了他一眼,毕竟这样好看的人,这辈子都是少见的。纪启殊本想领着他先去见姨父的,结果一听姨父还未回来,心底可是松了一口气。好在沈如谙还在家里,于是他便借着去瞧瞧表妹的借口往后院去,就是到了院子里,才有丫鬟进去通报。此时沈如谙正在屋子里陪着沈长乐说话,,一听说表少爷来了,便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会过来了。而此时沈长乐正躺在床上,早上她高烧本来已退了下去,可谁知过了午时之后,竟是又慢慢烧了起来。沈如谙自然着急,便亲自过来监督她吃药。只是沈长乐这会虽还高热,可精神却比昨日要好多了,最起码能勉强坐起。“待会把药吃了,可不许再胡闹,”沈如谙猜测她之所以高热反复,大概就是趁人不备,偷偷把药倒了,所以干脆亲自过来监督她。沈长乐这会哪里会承认这样的事情。兄妹两人正说话呢,纪启殊便进来了。只是沈如谙一回头,正问他怎么来了,却是看见他身后之人。“七皇子殿下,”沈令承惊讶地叫了一声,沈长乐被他这一声,叫地魂魄都险些散去。待她抬起头,看见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纪钰时,从昨日一直强忍到现在的眼泪,刷地一下落下。那些强忍着、憋在心中的眼泪,浸满了苦涩、无奈、痛苦以及绝望的情绪,原本它们就存在她的心里,让她整个人都沉甸甸地不知所措。屋子里的人自然一下就发现了她的异状,沈如谙转头看着她,沈长乐别过头,将头背对着众人,不想让人看见她流泪的模样。可是就算这样,她的肩膀还是在不停地颤抖、颤抖。沈如谙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随后又慢慢地转头,只是他的目光却定在了纪钰的脸上。若说长乐和纪启殊有什么,他是奉天承运纪钰在听到她的话,先是错愕,随后便是一种哭笑不得。所以她突然病得这么严重,就是因为被这件事所伤?他伸出修长手指,撩了撩她披散在脸颊的长发,柔声问道:“想嫁给我?”沈长乐哭地泪眼婆娑,可是却听到面前这个人不冷不热的声音,登时一下便哽咽住了。对于她来说,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头,就像一颗大石头,现在这颗石头砸了下来,彻底地将她的心都砸碎了。可是她以为,最起码纪钰会跟她一样难过,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明明说过,是想娶自己的。可是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这么冷静。或许这就是女子和男子的区别,对她来说,这是影响一世的大事。可对他来说,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就算沈长乐,也会乔长乐、徐长乐出现。沈长乐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哭地太丢人了,她不想再在纪钰面前更丢人了。可是她努力地憋住,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真的是太丢脸了。就在她哭的不能自拔地时候,突然整个人被拉进纪钰的怀中,他的肩膀宽阔又温暖,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眼泪一下便沾湿了他面前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