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访了资料上的七家,和对方交谈,又最终将他们排除在外。
当衔尾蛇敲响第八家的时候,开门的竟然是个熟人——他在警局里见过这个年轻的警察,他叫比利柏克什么的,是个看上去还挺英俊的青年。
“是你,你找我有事吗?”柏克警员问道。
衔尾蛇眯了眯眼睛,果然是这样。怪不得他在警局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当时由于情绪比较激动,他没有细究这件事。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是因为有敌意的眼光在看他。
没错,就是这样的眼神。
充满着贪婪和渴求,在那双温和正派的眼神之下,是暗藏着的恨意和扭曲。如果不细看,如果不熟悉这种人,你是永远都看不出来的。
“可以请我们进来喝杯茶吗?”衔尾蛇想着笑起来。
像他们这样在黑暗中行走过的人,只要一次交锋,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柏克警员和小蛇都明白了,他们平静地对望了几秒,年轻的警员让开了一条路。
“他也要进来?”柏克看着跟在后面的巴基。
“我们不会分开。”
“那就一起来喝一杯。”小警员将两个人迎进来,然后慢慢关上了门,他看上去仿佛就像是招待两个朋友似的,一点紧张和害怕都没有。
柏克去厨房倒了两杯柠檬茶,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
“我总想着有一天会有人找过来,没想到不是bau,却是你。不过我早就打算找你,完成他没有做完的工作,可惜警方之前把你保护得太严。”柏克微笑道。
冬兵已经眯起了眼睛,而衔尾蛇只是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不是来了吗?晚到总比不到好,你说呢?”
“确实如此——我一直在猜测他放过你的原因。”柏克看向桌子上放着唯一的那张遗照,仿佛叹气般地说道:“我杀了他的时候,他看上去很惊讶。没想到一直受他欺压虐待的小比利,竟然有着胆子反抗?愚蠢的家伙。”
“如果你真的不怕他,那又为什么在他死后,还被他的幽灵命令着犯案呢?”衔尾蛇嘲讽地弯起嘴角。
柏克的手猛然收紧,“我没有!我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别想!别想再命令我!”
“哦?”衔尾蛇只用了一个慵懒又简短的音调,就让对方差点摔了杯子。谁都有无法触碰的地方,而对于比利柏克来说,他那个虐待狂杀人犯父亲,无疑就是他的心魔。
他开始站起来,在客厅里焦虑地走来走去。
“他写笔记,关于他如何杀人的,每一个细节都在里面。可关于你的那篇,却像个神话故事!什么有雷电阻止他杀你,什么有神灵在庇佑你,怎么可能呢?如果真的有神存在,为什么他会任由这一切该死的事情发生?”柏克的脸变得狰狞,“祂难道没有听见我哀求的声音吗?我求求他,不要再打我!我求求他,噢不,放了我妈妈!”
比利柏克突然发难,他抽出随身携带的枪,对着巴基和吉姆就是一通射击。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真的会被这突然起来的袭击伤到。然而在柏克眼前的是冬兵和衔尾蛇。前者伸出金属手臂直接挡住了子弹,而后者微笑着消失在原地。
柏克震惊地瞪圆了双眼,他不敢置信地地颤抖,嘴里念念有词:“老家伙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力量,为什么我要天天承受着这些!”
衔尾蛇突然从背后出现,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并抢走了枪。他凑到年轻的柏克旁边,温声细语地问道:“你不是他,所以我放过你。但你要告诉我,你把他埋在哪里?”
温柔的声音却让柏克毛骨悚然,“后,后花园里,那棵柏树下面!”
“好极了,你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但不是由我来执行。”衔尾蛇说完就打晕了对方,他平静地看着巴基几秒,然后转头往后花园跑去。
花园的柏树郁郁葱葱,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在草地上,仿佛给眼前的景物都镀上一层金光。没有人知道这个花园的主人是个杀人凶手,也没有人知道他同样被人杀死,尸骨就埋在这颗普通的柏树之下。
杀人者,人恒杀之,最终圣迪戈是死在自己儿子手中。
衔尾蛇溶解了地面的泥土,那具白色的尸骸半掩盖在土层之下。骷髅头上的两个空洞的眼眶朝上,仿佛在无神地看着他。
这个他无数次诅咒憎恨的凶手,杀了他父母,毁了他人生的人现在就是这副样子。一堆白骨,化为腐朽,甚至连个墓碑都没有。他的仇恨如今看来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杀人的,被杀的,早就死了那么多年。他却还在恨着,不肯放过自己和别人,让恨意毁灭了心里其它的全部。又有什么必要?他不想……再这么愚蠢。
所以当巴基的手安慰地搭在了他肩上的下一秒,衔尾蛇猛地翻身转过。他双手颤抖地扶着巴基的脸颊,先是轻轻地吻在对方的嘴唇上,接着叩开牙齿,慢慢往里面探索,口舌交缠。
生命本就如此可笑,又何必迟疑?
“巴基,我爱你。”再一次轻轻触碰亲吻的时候,衔尾蛇开口说道,他并没有奢望对方的回应。但无论冬兵会不会回来,也无论他眼前的人到底是谁,他都不想再放开。
然而,那个轻如耳语的声音却在沉默片刻后,也传入了他的耳中。衔尾蛇震惊狂喜地睁大了宝石绿眼眸,他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巴基似乎是叹了口气,接着他清楚地说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