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夕阳西落,云边烧的一片通红。
陆虞抬起头望向四周,发现初旸谷中人已是大半被斩杀,而且有几人正悄然无声地向着山谷深处遁去。
陆虞眼睛微微一眯,抬头看了仍在交战的浊世和尚三人一眼,脸上透出惊异之色。‘不动明王’法相覆压天地,忿怒火焮天铄地,将对面两人淹没!
没想到即便是计隅中和于太簇两人联手,还是被浊世和尚压着打!
他转头向初旸谷深处看了一眼,觉得自己这样‘趁人之危’,有些‘不道德’。心中默念了句‘南无阿弥陀佛’,然后转身也向着山谷深处行去。
毕竟,说到底,他还是为宝物而来!不道德就不道德吧!
……
初旸谷中,遍地‘金牙石’在残阳霞光照射下烨烨生辉,闪着粼粼的光。行走其中,如同漫步在湖泊中。
陆虞脚步不停,时隐时现,鬼魅般行走在处处废墟。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初旸谷深处的内殿前。
大殿古意斑驳,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金色的琉璃瓦已是变得灰黄黯淡。殿堂前,悬挂着一副金色的牌匾,上面镌有三个大字‘榑桑殿’。不过春秋流转,颜色褪去,已失去了原来的辉煌与威严。庆幸的是,大殿没有被刚才的混战给毁掉。
这座‘榑桑殿’,即便是初旸谷中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时所建,亦不知其来历。说到底,他们也是侵占这里的强盗罢了。
陆虞思忖片刻,抬步踏了进去。殿中并无人影,里面的桌椅台案也是掀翻的掀翻,砸烂的砸烂,遍地狼藉。很显然,在陆虞之前就已经有人来过。
谁也不知道这初旸谷中的宝物到底藏在各地,所以只能一处处地寻找,所到之处自然是如蝗虫过境,‘满目疮痍’。
陆虞走进一座座侧殿中,仍是不出其所料,但凡有价值的东西都已被掠劫了个干净!
十岩殿。
十颗磨盘大小的圆球一字摆开,其后,矗着那根倒塌的石柱,除此之外,再无他物。殿室内弥漫氤氲火气,将十颗圆球团团包裹起来。圆球粗糙斑驳,像是被人用斧凿简单开辟出来的一般,上面烙刻有十只金乌,也已磨灭不清。
竟像是传说中悬挂于扶桑神树上的十颗太阳!
陆虞眉头紧锁,从一颗颗‘太阳’旁走过。但除了火气浓郁之外,再无其他特殊之处!无奈的摇了摇头,陆虞走出‘十岩殿’,正见一绿袍女子和一紫衫男子于殿中大打出手!
陆虞分明还记得,就在之前,两人还“并肩作战”过,共同面对初旸谷,而今不过是只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已“反目成仇”,刀剑相向!
终是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
大殿最深处,一幅奇特地壁画映入陆虞眼帘。
整片壁面像是由黄泥垒砌黏涂而成,却因年岁久远,光阴冲刷,有些地方已经剥落;上面的壁画也已经褪去了颜色,显的有些模糊不清。
这面壁画,像是从原始时代而来,弥散着莽荒的气息,与整个大殿显的格格不入。
壁画之前,还有一个身穿兽皮衣,头顶生有一对黑色尖角,赤眉赤瞳的光头少年静静地盘坐着。倒是和壁画颇为契合,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他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壁画,即便陆虞来到他身侧,也是无动于衷。
“嗯?”陆虞突然心中一震。
就在刚才,陆虞来到那光头少年的身侧时,离鼎却蓦地蠢蠢欲动起来,发出吟鸣,甚至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挣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吸引着它,似乎是要跳出陆虞的泥丸宫,奔向那光头少年……
“怎么回事?”陆虞瞳孔骤缩,有些不可思议。“这尖角光头少年难道和这离鼎有什么关系不成?这离鼎似乎是更亲近于他!”
“是修炼功法的缘故?他难道也修行的九鼎炼神法,而且是与之对应的‘离’篇?还是传说中的神物会自行择主?”陆虞心绪如麻,翻涌不止。
“给我静下来!”陆虞心中低吼,心神振发,气机压下,泥丸宫发出芒光,笼向离鼎。
慢慢地,离鼎终于安定了下来,恢复平常。
陆虞深深地看了那少年一眼,没有多说。
接着,陆虞有样学样,同样盘坐了下来,紧紧地盯向壁画。
尽管整片壁画长不过三丈三尺,却有一种恢弘壮阔之感。壁画最中间是一座高阔耸天的神山,云蒸雾蔚,日月绕行,一尊赤裸的巨人站立其上,双手撑天;五方各有一天世界,世界的最中间,皆有一株敷张如云海的巨树,一条浩瀚如星海的河流将所有都环绕起来……
陆虞一眼便看到了那方泛着金色的世界,金光灿烂的‘扶桑巨树’耸立在烟波浩渺的‘汤谷’中,树上挂着十颗太阳,一只只金乌或飞或落,盘旋在‘扶桑巨树’周围。
像是有一个漩涡将陆虞包裹了起来,然后渐渐地陷落了进去。
期间也有人来到这里,或是若有所悟,进入沉思之中;或是不知所以,皱着眉头伫立;或是一无所得,骂骂咧咧离开……
但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人出手干扰那些顿悟的修者……
“施主,不知此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