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岩,我已经养了你俩世。”
明明是稚嫩纯真的模样,女孩眼睛中却是看破红尘般的淡然,语气没有愤恨,没有爱意,只是平静的道出事实。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曾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嫉妒,羞恨,还有不满,这种一无是处的女人为什么也能回到过去,为什么他如今这么落魄,这个没用的女人却这么自在,竟然对他摆脸色,还不是看着他一穷二白好欺负?要不是他现在写不出东西···
曾岩眼睛一亮,他写不出东西,可是赵依能啊,她也是后世来的,肯定能帮自己度过难关,要是赵依识相乖乖听话的话,大不了以后对她好点。
想到这他温柔的望着眼前的女孩,语气带着亲昵和无奈,“小依,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哪能这么说话,以前是我没能力,让你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委屈你了。”
望着自顾自演着一幅夫妻情深的男人,碧落握了握拳,怎么办,好想抽他。
碧落嫌弃的退后几步,曾岩表情一僵,随即像是没有察觉到似得笑道,“小依,我记得你不是想带咱妈去旅游吗,以前我们穷,没机会,不过现在可以了,只要你帮帮我。”
曾岩眼里带了急切,“不需要你做别的,只是写几首歌曲,只要你写出来,我们有了钱,想去哪就去哪,你也不用再那么辛苦的赚钱,我们一家人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好不好?”
看着眼前激动的面容充血的男人,似乎是在为他描绘的美好生活沉醉,碧落突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曾岩心下大定,眼里闪过得意,他就知道这个女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只是没等他得意完,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只觉得火辣辣的疼,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孩竟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碧落抬起右手,细细端详,圆润白皙,手掌处有着薄薄的茧子,这具身体算不得娇生惯养,挺好,起码打人不会自己疼,反手又狠狠给了男人俩耳光。
呼,对这种人真是不能忍,这样一来,果真舒服多了,碧落晃了晃手腕,不过,这打人,也是个力气活啊。
脸上多了俩个巴掌印,曾岩终于回过神来,愤怒的想要上前抓住碧落,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想要开口责骂,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仿佛一盆凉水当空倒下把他的气焰浇熄,恐惧攥紧他的心脏,这到底怎么回事。
女孩兴味又恶意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曾岩不禁打了个寒颤,脸色煞白,红红的巴掌印更加鲜艳,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碧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定格为煞白,身体因恐惧,控制不住的抖动,只是还没等她欣赏够,男人竟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望着保持站立姿势,却晕倒的曾岩,碧落不满的撇撇嘴,心理素质这么差,三世为人除了不劳而获,他到底还有什么长进,晕倒了也不忘给别人找麻烦。
感受到曾岩气息渐渐变得平和,碧落吹了吹刘海,真是的,她还没痛快那。
精神力催动侵入曾岩的意识,男人呼吸突然急促,冷汗直冒,面容恐慌,似是梦到了可怕的事情,看到这,碧落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正确的晕倒方式嘛。
曾岩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目光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后怕,似是没有看到面前的女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转身迈步离开。
这个男人若是还有那么一点上进心和责任感,这个噩梦自然会消失,若是没有,那么,只能祝他好运了。不过,这么容易中招,这么意志薄弱的人竟重活三世,靠的是什么?
空气中飘荡的饭菜香味打断了碧落的思考,不管了,吃饭才是正事,吸吸鼻子跑进厨房。
“死丫头,洗手了没。”
“洗了,洗了,老妈,唔,你做的红烧排骨真好吃。”
“我给你说拍马屁没用,一边去,盛好了再吃。对了,曾岩那,走了没?”
“管他干什么,早走了。您歇着去,我来盛。”
欢乐的笑声伴着诱人的香味飘荡在小小的院子里,刺耳的蝉鸣听着竟也有了几分悦耳,快乐不就这么简单。
······
静静的感受生命的流逝,再睁开眼睛时,碧落依旧回到了青冥树下。天上的星星又多了一颗,虽是微小,却为这黑寂冷幽的地方带了生气。
虽然学医是为了原主的愿望,但是能掌握一门技艺,碧落怎么可能排斥?她作为方沐兰时是个妇产科医生,也算有些基础,又加上她精神力强大,学习事半功倍,倒是闯出了一番名气,成为著名的脑科医生,赵依的名字在医学界就是个传奇。
女人一直跟着她住,闲暇之余她就陪着女人全世界溜达,长长见识,她的本意是想多陪陪女人,没想到却有意外之喜,似是终于想开了,女人终于不再念叨着让她结婚了。
在那个相对保守的时代,结婚生子是人生的大事,哪家的父母不希望抓紧时间抱孙子?可是,原主因着曾岩,对婚姻并没有多大期待,人生这么短暂,为什么不尽情的享受生活?
碧落欣赏她的想法,凡是她感兴趣的,她都要去尝试,她的生活过的充实而多彩,这是她喜欢的,也是原主希望得到的。
至于曾岩。
她并没有刻意的关注曾岩的消息,只不过陪女人去看望以前的邻里街坊时,偶尔会听说。
女人跟碧落离开的时候,把家里的小店和房子低价卖给了梅姨,房价一年比一年高,再加上自家的小院,梅姨家得了一大笔拆迁费,生活还有保障。
曾岩找过工作,换了几次可都半途而废,最终一直窝在家里,听说压力太大精神衰弱,整夜整天的不敢睡觉,折磨的憔悴不堪。听到这个消息时,女人一脸唏嘘,碧落却对这人实在同情不起来。
既然出去找过工作,那么曾岩也该知道,他只要自食其力,不管是做什么,那噩梦根本不会侵扰到他,可他宁愿被折磨,也要待在家里,让俩位老人养着他。他有手有脚,又年轻,却只想着依附,不想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和义务,对这种人她还能说什么。
随着老街坊的渐渐离去,曾岩提到的次数越来越少,当女人离开时,她再也没有听到过曾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