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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他转向哈里姆，轻声地问道：&ldo;你是第一批穿过神秘隧道的人之一，对吗？&rdo;

&ldo;在第一天，&rdo;哈里姆的声音略带自豪，&ldo;那里出售城市彩票。可能售出了上百万张彩票，有一百人中奖，免费游览神秘隧道。我是第五个中奖的人，我和妻子、儿子、两个女儿全都去了。那是第一天。&rdo;

&ldo;你能给我简单地谈一下隧道的情况吗？&rdo;

&ldo;唔，&rdo;哈里姆说道，&ldo;那是……&rdo;他稍微停顿一下，&ldo;你知道，我从未经历过黑暗，从未。就连黑屋子都没有进过。我对此不感兴趣。从小到大，卧室里总有一盏长明灯。婚后有了自己的房子，我还是按习惯在卧室里安了一盏。我的妻子也有同感。经历黑暗，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我的初衷。&rdo;

&ldo;可你还是抽了彩票。&rdo;

&ldo;是的，就那么一次。姑且把它当作娱乐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一次特殊的经历，或度假。这么大型的博览会，五百年才有一次，不是吗？人们争相购票。我想它一定不同寻常，肯定有好看的。否则，他们怎么会建造它呢？因此，我购了票，获了奖，码头上的每一个人都很嫉妒，他们都希望能获奖，一些人甚至愿出钱买我的奖券……&lso;不，&rso;我说，&lso;此券不出售。我有妻子儿女，这是我们的奖券……&rso;&rdo;

&ldo;对穿越隧道，你一定很激动了？&rdo;

&ldo;是，当然啦！&rdo;

&ldo;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何时坐的车？感受如何？&rdo;

&ldo;嗯……&rdo;哈里姆开口说道。他舔了舔嘴唇，注意力似乎转到了很远的地方。&ldo;有很多这么大小的车子，车里除了板条做的凳子外，什么都没有。你知道，车子没有顶篷。人们上了车，六人一辆，我们家除外，只有五个人，因为这是一个完整的家庭，不用加上一个陌生人，车子基本上已经满了。接下来听到的是音乐，车子开始徐徐进入隧道，速度很慢，一点不像高速路上的汽车，简直是在爬行。不久便进入了隧道，然后……然后……&rdo;

谢林又等了一会。&ldo;讲下去，&rdo;发现哈里姆没有往下讲的迹象，他说道，&ldo;给我讲一讲，我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rdo;

&ldo;然后便是黑暗，&rdo;他的声音沙哑，回忆中两手不停地颤抖，&ldo;你知道，进入隧道的那一刹那，就像有人扔了一个巨大的帽子盖在你头上，一下子全都变黑了。&rdo;他颤抖的双手抖动得更厉害了，&ldo;我听到了儿子特尼特的笑声。这小子很聪明，特尼特的确很聪明。他认为黑暗是猥亵的事情，我向你保证，因此他觉得好笑。我叫他闭嘴，接着一个女儿开始哭了起来，我告诉她没事，什么也不用害怕，好歹就一刻钟，应该把它当作一次娱乐，而不是可怕的事情。然后……然后……&rdo;

又是一阵沉默。这次谢林没有催他。

&ldo;然后我感到黑暗向我袭来。黑暗代替了一切……黑暗……你想像不出它像什么……实在是想像不出……它有多黑……有多黑……黑暗……黑暗……&rdo;

哈里姆像受了惊厥，突然战栗了一下，忍不住痛哭起来。

&ldo;黑暗……哎，这该死的黑暗！&rdo;

&ldo;喂，不要怕，这里没啥可怕的。你瞧那阳光多美丽！今天有四个太阳，哈里姆，男子汉，别害怕……&rdo;

&ldo;让我来处理这事，&rdo;凯拉里坦说道。一听到哭声他就跑到了床边。手里拿着闪亮的注射器，一下子将它锥进了哈里姆那结实的臂膀，哭声立刻小了下来。

哈里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倒在枕头上，发出无神的微笑。

&ldo;我们得离开他了。&rdo;凯拉里坦说道。

&ldo;但是，我几乎还没谈到……&rdo;

&ldo;他几个小时都清醒不了，现在，我们可以去吃午饭。&rdo;

&ldo;午饭，好的。&rdo;谢林心不在焉地说道。使他自己吃惊的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几乎记不起曾经有过这样的感受。&ldo;他是最健壮的病人之一吗？&rdo;

&ldo;也是最稳定的病人。&rdo;

&ldo;那么，其余的人情况如何？&rdo;

&ldo;一些精神非常紧张，另一些一半的时间得使用镇静剂。起初，就像我所说的那样，他们拒绝从室外进入屋内。从隧道里出来时，要是没有患上急性幽闭恐怖症，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你明白吗？他们拒绝进入房屋……任何房屋，包括宫殿、豪宅、公寓、套房、棚屋、窝棚、坡屋和帐篷。&rdo;

谢林深深地为之一振。他一直在医治那些受黑暗伤害的病人，这也就是他们请他来这里的原因。他可从未听说过有如此严重的病人。&ldo;他们都不进入室内吗？他们在哪里睡觉？&rdo;

&ldo;在露天里&rdo;。

&ldo;有人试过强制他们进屋吗？&rdo;

&ldo;哦，试过，当然试过。此时他们会歇斯底里，有些还想自杀……他们朝墙跑去，用头使劲撞击。如此这般。一旦弄进了屋，没有特制紧衣或注射强性镇静剂，是无法将他们留住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