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手机里的主唱问他,你们今年过得好吗?他心里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如果现在问呢?你今年过得好吗?答案自然是过得很好,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一年了。楚山野牵着他的手走到商业街,一处酒吧的房檐上挂满了槲寄生。“哥,你还记得《哈利波特》里面说过,在槲寄生下接吻会获得幸福吗?”他开口,一双黑眸里满是期待地看向他。顾轻言知道他只是在为接吻找借口,轻笑了一声,主动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什么也没带无所谓,晚上才来也无所谓。只要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楚山野是真的,只要千里迢迢,披星戴月,辗转几千公里而来是真的,那别的就无所谓了。他正全心全意地享受爱人细密的亲吻,一个冰凉的,环状的金属忽然被楚山野蹭着戴到了他的无名指上。顾轻言有些讶异地眯起眼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指上被人戴上了一枚戒指。戒指的造型大气,上面点缀着星星一样的碎钻,切割着圣诞树的彩色灯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骗你的,哥哥,怎么可能不送你生日礼物呢?”楚山野笑了:“一生只能买一枚的dr钻戒,我挑了好久的款式。”顾轻言耳畔响起嗡嗡的回声,眼眶倏地泛起酸意。周遭有无数人来来往往,喧哗的音乐声,人声,车声,都盖不住楚山野红着脸,牵住他的手时说出的话。他说,我爱你,哥哥,我们结婚吧。ido(二)“我在的地方,永远是你的家。”楚山野是个喜欢闷声干大事的人。高中的时候先斩后奏,离家出走去打电竞,而现在刚和顾轻言求完婚,没过几个月就约顾轻言去看房子。顾轻言觉得这个进展实在是有点太快了,像是坐火箭似的疾驰而去,带着他往更远的未来奔去。他其实是一个不太愿意接受改变的人,融入集体是最慢的,离开过去是最慢的。如果没有外界推动,他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做出决定,或者鼓起勇气开始一个新的开始。楚山野这种想到什么就去做的性格确实和他十分互补。他考完期末的第二天,楚山野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找个周末去看看房子。顾轻言想了想,和他说自己还是得回次家,把他留在家里的东西搬出来。距离他和亲妈决裂已经过去了快三年,这期间他会把自己的奖学金分出去一部分转账给他爸,就当是尽了赡养的义务。而除此之外,顾轻言再也没和家里人联系过。在亚青会结束后,张梓柔好像是想和他修复关系,加了他几次微?信。但顾轻言都当没看见,一次也没同意她的好友申请。他那个总当老好人的爹帮着张梓柔游说他,说张梓柔很想他,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怎么样。顾轻言接到他爸电话时正在帮导师批改本科同学上交的论文,闻言冷笑了一声,反问道:“那她知错了吗?”顾屏听到他反问的问题时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而后支吾道:“知……知什么错?”“那个时候打我,骂我,说要和我断绝关系,诅咒我后半辈子没有一天好日子过。”顾轻言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当时的场景。可在和顾屏打电话时却发现他居然每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可他似乎已经不会为此而感到难过了。“她知错了吗?知道这样说我是不对的吗?”顾轻言说,“如果她还不知道的话就免谈吧,我忙着呢,先不和你说了。”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继续专心致志地看论文。如果不是他的东西还在家里,那个地方他短时间内确实不太想再回去了。可那间屋子里有他从小到大的奖状,用过的笔记本和日记本。如果就这么被留在那间屋子里,他想想都觉得心疼。本来顾轻言不想告诉楚山野自己决定回家的事,可在和楚山野聊天时说漏了嘴。小狗的语气瞬间从轻松变得紧张起来,急忙说要陪他一起回家,似乎生怕他被张梓柔吃了。顾轻言拗不过他,只能答应了他的要求。他特意挑了个工作日的下午,算准了张梓柔应该正在学校没下班,带着楚山野坐车回了自己曾经的「家」。钥匙旋开锁时发出了「咔哒」的一声响,防盗门被他推开,一阵细小的尘埃被轻轻扬起,在冬日夕阳照进屋中的尘埃里成为一片像素似的波纹。“你快进屋……”顾轻言说,“万一正好你爸妈出门呢?”“他们不住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