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青训的小孩没怎么喝过酒,这会儿脸上多了几分泛红的醉意,摇摇晃晃地你追我赶着上了车。楚山野安静地跟在顾轻言身边,不吵不闹,比平时还安静了不少。顾轻言侧过头看他,发现他脸上也泛着红晕,眼中像蒙了层水雾,看上去应该是醉了。“楚山野……”他说,“你是不是喝醉了?”“唔?”楚山野撩起眼皮看他,唇角翘起一个弧度:“我没醉,就是……”“有点晕。”他说着往顾轻言身上靠去,顾轻言不愿和一个醉鬼斤斤计较。于是只能任由他撒娇似的黏在自己身边。“走慢点……”楚山野嘴里念念叨叨,“不着急。”顾轻言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不着急?车都要开了,就等我们两个呢。”楚山野眨了下眼,眸中掠过几丝难过。“上车,然后开一个半小时回市区,你就要走了……”他低声说,“我舍不得你走。”顾轻言发现楚山野真的很会装可怜,每次求他满足自己愿望时,一双眼睛都会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让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还会见的……”顾轻言说,“嗯……下周你们比赛我去看,好不好?”楚山野眼睛倏地亮了,头上也像竖起了两只耳朵:“真的吗?”“真的。”顾轻言这么说着,又半是诱哄地将人推上了车,轻声说:“但是你现在要听话。”闹腾了一天的网瘾少年们在自己的位置上东倒西歪地坐好,有几个应该是上车就困的体质,眼睛已经合上了。程凯刚挂断电话,看见楚山野上车后忍不住道:“怎么磨磨蹭蹭的,全队就差你一个了。”楚山野看了他一眼,低低「嗯」了一声:“抱歉。”抱歉?等等。程凯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往常如果自己这么说他一句,楚山野肯想着法儿阴阳怪气一句,怎么今天和他说「抱歉」了?楚山野被顾轻言推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把头往他的肩上靠。顾轻言脸侧被他头发蹭得发痒,小声说:“别太过分,没有你这么撒酒疯的。”“你还见过别人撒酒疯吗?”楚山野微微抬眸,眯着眼看向他:“谁啊?什么时候?”顾轻言垂眸:“没什么,忽然想起来了而已。”其实也不是别人,就是楚皓。楚皓是典型的人菜瘾大,明明喝不了几口。但每次和舍友聚会的时候都硬要喝很多,结局就是别人还没怎么样,他先喝醉了,要么闹人要么吐,是非常标准的撒酒疯。有好几次晚上十点多,顾轻言都能收到来自楚皓室友的电话,让他帮忙把楚皓哄回宿舍。楚皓平时在别人眼里是学生会骨干,是斯文温柔的好学长,可偏偏把所有不堪的样子都给了顾轻言。顾轻言很多时候睡得早,不愿意去处理楚皓的这一地烂摊子,十次有八次都装着没接到电话,第二天问起来就说自己不知道。可楚山野喝醉了就像一只非要黏着他的小狗一样。胃不好,酒量也不好,往后不能让他再喝了。顾轻言收回思绪,肩上蓦地一沉,他低头,看见楚山野窝在自己肩旁睡着了。……大巴车在x大校门口停下时楚山野才醒来。他睁着一双有些迷茫的眼睛看向顾轻言,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袖:“要走了吗?”顾轻言点点头:“嗯,你继续睡吧。”楚山野醒了却不愿意再睡,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跟在顾轻言身后:“我送送你。”他让司机继续开车,自己会喊出租车回去,非要执拗地跟着顾轻言向x大走去。“别闹了……”顾轻言说,“都醉成这样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楚山野却歪着头,紧紧跟着顾轻言走到了学校门口,怎么赶也赶不走。他轻声说:“说好了,下周的表演赛你来。”“嗯,我会去的……”顾轻言转头看着他,“去之前我给你发消息。”楚山野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往学校中走去,却看见他走了几步忽地又跑了回来:“等下,我忘了件事。”顾轻言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递给他:“你帮我签个名吧。”签名?楚山野挑眉,双眼微眯,露出几分不易被察觉的愉悦:“怎么忽然想要我签名了?”“我舍友不是看你比赛吗?”顾轻言轻咳一声,面上多了几分赧然:“我想帮他跟你要个签名。”楚山野的唇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就倏地垮了下来。他接过顾轻言递来的纸笔,咬牙切齿道:“啊,原来是帮舍友要的签名,那么要给舍友写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