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出房门她惊呆了。一名清瘦的男人正坐在她家沙发上,神态自若,仿佛那是他的家。见她出来,他也不慌不忙,温文尔雅地站起来对着惊魂未定的她做起自我介绍。
“卫女士你好,我叫来自意大利米兰。请你简单收拾一下,跟我飞一趟米兰,林小姐很想见你一面。”卫真如呆若木鸡,仿佛看到了鬼,好半晌才发出凄厉的惨叫。
她一向有睡觉前检查门窗的习惯,他是怎么进来的?楼下的管理处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怎么难道,他是飞进来的?
错愕半晌起,直觉抄起茶几上的花瓶。这时陆搏也被她的叫声吓醒,衣服没穿就冲了出来。
叫祉汉的男人淡定自若,唇边若隐若现的笑并不让人讨厌:“二位不要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也无恶意。只是,林熙蕾小姐病情很危急,她很想见卫女士一面。
几个关键词撞入脑海,林熙蕾,病情很危急,要见她一面……
怔忡了好一会儿,才防备地问:“你是谁?怎么会认识小熙的?”
祉汉笑了笑打开随携带的超薄笔记本,打开里面是林熙蕾病中躺在医院的画面。看到这一幕就算有再多疑惑也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跟着祉汉出了门。
他不往楼下走,反而往顶楼升。在见到停放在顶楼的直升飞机时,卫真如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可以避过警卫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她家。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小熙到底怎么了?她不是前几天才写信给她吗?信上说她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直升飞机降落在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放眼望去,环境优美,繁花似锦,绿叶成荫。阵阵吹来的风里夹着清新的香气,使人闻之神清气爽。
此时此刻的卫真如没有心情去欣赏这里的美和享受怡人的天气,她只想赶快见到小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随着祉汉来到五楼的一间病房,一打开门,满目浅绿的小清新,家具,沙发,还有缀着纯白流苏的淡绿色印着蔷薇花的窗帘。
这里不像是病房更像是单身公寓,温馨,清新,进入其中再不好的心情也会烟消云散,简单舒适。
焦虑的目光只匆匆扫过一眼,看到雪白床单上躺着的林熙蕾。刹那间,卫真如泪如雨下,紧紧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病床上的林熙蕾枯瘦如柴,美丽的脸庞被病魔折磨得憔悴不堪,颊骨高耸,唇上涂腊,一头乌黑的发丝剃得干干净净。
卫真如差点没有认出她来,滚烫的泪一颗又一颗由指缝间滑落。祉汉压低声音对卫真如说:“林小姐来意大利不到一个月就被检查出脑瘤,病情来势汹汹,先生请遍名医,还是无能为力。林小姐很坚强也很坦然,治疗时她从喊痛,不叫苦。她也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只是偶尔疼痛难当被注射了镇定剂睡着后,才会喊着你的名字。”
短短一句话其中包含的信息太多太重,重得压垮了卫真如,身子一软,若不是旁边的祉汉及时扶住她,她就要及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医生说,林小姐的时间不多了,卫女士你自己保重。”说完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带上门。
脚步虚浮的走向林熙蕾,越近看她的情况越糟糕。终于压抑不住这突来噩耗的惊恐,哭着喊道:“小熙。”仿佛沉淀了千年心疼,自灵魂深处迸出的呼唤。
秀眉拢了拢,长卷的睫毛颤了颤。如同严冬的蝴蝶在雪地上拼命挣扎,那被霜雪打湿打残的翅膀无力腾飞,却不愿就此认命,苦苦挣扎。
“小熙~!”浓浓的鼻音掩不住让破碎的哭泣溢出口。
灵魂深处的熟悉频率撞击着脑波,在沉寂的黑暗中划出一道光线,她沿着微弱的光源慢慢走来。头,好痛,仿佛有千万只食人蚁在咬。
不知挣扎了多久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茫然无焦点,肿瘤已经压迫了她的视觉神经。偶尔能一丝微弱的光,但更多时候她在黑暗中。
不过,黑暗与彩色对她并没有差别。离开雷厉霆她的灵魂也遗失了,再绚烂的颜色在她眼里都是黑白的。
终于,卫真如忍不住扑上前,紧紧抱住她:“小熙,小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前几天我还收到你的信,天啊,小熙,我的孩子……”突如其来的惊恐彻底扰乱了卫真如的心,连话都说不清楚,语无伦次。
浓浓雾谒渐渐变浅变淡,阳光照进来林熙蕾不敢置信地惊叫道:“小阿姨?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模糊的轮廓,熟悉的温暖,喜悦的泪水自空茫的眼中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