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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他语速飞快：&ldo;你父母离异，外婆遗产是一栋两层郊区房子，目前一个人住，接待她完全没问题，好了我走了。&rdo;

然后他就走了，穿着银灰色西装毫无形象地去追快要开走的公交车，没给越苏任何机会问劳动合同和五险一金。

他走了，花木兰小姐姐似乎才回过神来，抿嘴朝着越苏笑了笑，先开口说道：&ldo;您就是天女吗？麻烦您送我前往轮回了。&rdo;

越苏：&ldo;……&rdo;沈静松给我回来！你到底对她说了什么！你有本事敲门，你有本事回来啊！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把木兰小姐姐迎进门，屋子里开着空调，比外面暖和多了。木兰小姐姐坐在沙发上，越苏本来想给她倒杯茶，结果发现家里根本没有茶这种东西，只好给她泡了杯热可可。

&ldo;沈静松……刚才那个人有对你说什么吗？&rdo;越苏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问道。

花木兰小姐姐不愧是女扮男装骗过了几十万大军的人，这话一出，她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手上捧着热可可，对越苏摇了摇头。

&ldo;我死之后，就看见他了，他让我跟着他走……难道你们不是送我去转世轮回吗？&rdo;花木兰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ldo;你们这儿不是地府吗？&rdo;

越苏心想哪有什么转世轮回，你永远都是花木兰。

可是越苏又不能对她说真话，只好顶着压力瞎说：&ldo;不是，你生平有大功德，所以被送到我这儿来了，暂时不会重新转世轮回。我叫越苏，你叫我苏苏就好了。&rdo;

花木兰捧着热可可喝了一口，虽然那杯子里的液体颜色可疑，但是人类基因中对高糖、高蛋白、高脂肪的喜爱还是让她立刻舒展开了眉头，在空调吹来的习习暖风中，她脸上浮现出&ldo;原来这里是仙境啊&rdo;的恍然大悟。

差点忘了，熬糖技术是在唐代引入的，木兰姐生前可能根本没吃过如此高纯度的甜味。

越苏猛然想起了什么，惊讶地看向花木兰：&ldo;木兰姐，你现在多大了？&rdo;

木兰姐刚才说&ldo;她死之后&rdo;。什么？她不是衣锦还乡活到了九十岁的吗？

&ldo;我已经二十九了。&rdo;她表情大方，可能觉得在仙境里没什么不能说的：&ldo;大破柔然之后，陛下召我为尚书，我婉拒了，恢复了女儿身。陛下召我入朝，赦免了我的欺君之罪，想要纳我为妃，我不愿意，就自杀了……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是春分。&rdo;

难怪花木兰会出现在这里，越苏刚刚还奇怪衣锦还乡活到九十岁一点也不惨啊。

花木兰虽然名气很大，但其实她的姓氏、籍贯、生平，史书并无确载。越苏对她的了解完全来自于高中课文和课后拓展阅读的几个猜测。

&ldo;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rdo;越苏没有安慰一个已死之人的经验，只好笨拙地拍了拍花木兰的肩膀：&ldo;现在好好过就行了。&rdo;

&ldo;我来这儿是要干什么呢？&rdo;花木兰疑惑地问：&ldo;是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完成吗？&rdo;

越苏心想真是个好问题，她要是知道就好了。

&ldo;没什么事情。&rdo;越苏说：&ldo;除了杀人放火，你怎么开心就怎么过……对了木兰姐，你恐怕得换身衣服，我们这儿不像你这么穿。&rdo;

花木兰很能理解地点了点头，跟着越苏去换衣服了。

越苏只比她矮了几厘米，冬季的大衣是可以借给她穿的。也还好是冬季，否则越苏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她解释那么大面积的四肢裸露。

越苏在更衣室门口等了没几分钟，动作利索的花将军就出来了。

她穿着件裸色大衣，里面穿着简单的黑色衣裤，和……粉红色的内衣。

粉红色，还带蕾丝，卡在黑色上衣外面，空出一个罩杯来。

越苏捂住脸：&ldo;木兰姐，那东西不是这么穿的。&rdo;

花木兰疑惑地低头看了看：&ldo;胸甲不是穿在外面吗？&rdo;

&ldo;那不是胸甲，那是胸衣，用来对抗女人的天敌……&rdo;越苏从牙缝里把那两个字挤出来：&ldo;下垂。&rdo;

&ldo;下垂？&rdo;木兰姐一脸茫然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可能戎马一生、大半辈子都在和男人打交道的花将军已经对女儿家的事情非常陌生了。

越苏没辙了，她干脆自己跟着花木兰进去了，想直接上手帮她。

结果进去才发现为什么木兰姐不能理解胸衣。

因为……

她平胸。

木兰姐皮肤偏黑，外衣一脱，能够清楚地看见她后背上几道狰狞恐怖的刀疤，越苏帮她扣上内衣扣子，扣到最紧也还是空出很多。她肩膀比较宽，就算认真看，也一点都看不出是女孩子。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越苏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木兰姐可以女扮男装十二年没人发现。

&ldo;木兰姐，我们待会儿去给你买几件衣服。&rdo;越苏尝试打破沉默：&ldo;我这衣服你穿着不太合身。&rdo;

她视线一偏，看见花木兰肩膀上还有一道创口很大的贯穿伤疤，可能是箭伤，箭头拔起撕开过很大的口子。

那发生在几千年前的行军途中，多年以后看起来都如此触目惊心，几乎想象不到当时是如何凶险，她又是靠着什么熬过锥心刺骨的疼痛和感染带来的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