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端着药罐子进来,嘴里不住咕哝。
“白芍我瞧着你一天到晚就没消停过,合该做了那说书先生,料不准也能有酒鬼老儿那般能耐,到时候皇上龙心大悦,你这张嘴可就金贵了。”
白芍将药碗稳稳放在桌上,方道,“小姐别取笑奴婢了,刚才楼下那位小祖宗撞了奴婢,险些将药摔了,幸好边儿上一位小哥给接住了。”
“他又跑上来了?”这孩子着实被家里人宠坏了,这样横冲直撞肆无忌惮也不知道管管。
“小姐别恼,二少爷已经将他吓跑了。”
二少爷将天狼牵出来威风凛凛地站着,天狼只叫了一声便被吓跑了,瞧着一人一犬有些失望,显是还未尽兴。
听白芍说了好些趣话,苏青诺依然意兴阑珊,因为白芍每段话之后都要加上一句——
“小姐,再不喝药就凉了,听说重新热过的药更苦。”
看看,多么忠于职守的丫鬟。
端起碗,还未闻到药味,眉头便皱了起来,凑到嘴边,作势要捏着鼻子一股脑儿灌进去,顿了顿,又将碗放在了桌上。
俩丫鬟欣慰的脸变得无奈,苏青诺假装没看见,若无其事道,“前儿听说药放凉了才不苦,今日试试看。”
折腾许久,白芍方托着空碗如释重负出了房间。
第二日,依旧不大好。
晚间,静静看着桌上的药,足足盯了一刻钟,苏青诺抬起头道,“白术将大少爷叫来,我觉得……很不舒服。”
苏青诺在床榻上几乎呆了一整天,除了用膳,便是睡得昏天黑地,急得小丫鬟团团转,她却觉得只是头晕乏力,睡一觉便好了,严令不得告知别人。
自以为威严颇重,殊不知小丫鬟悄悄告密,已来了好几波人给她瞧病,原本的晕船药已被换成了别的。
此刻她盘起腿,被子披在身上里,几乎完全包裹住,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瓮声瓮气地说话,白芍反倒松了一口气。
看吧,小姐终于承认不舒服了,她听自家老爷说过,这病人啊,最怕那什么讳疾忌医。
“白芍将外间把窗子打开些,透透气。”
一步一回头,白芍心里惴惴不安,小姐不会悄悄将药倒了吧?
好在,开了窗回来,药还在碗里。
这天夜里,苏青诺房间灯火通明,外间人只听闻苏家小姐晕船又染了风寒,高热不止,又是呕吐又是头痛。
卯时正,方停歇下来,只留了秦嬷嬷与白芍。除开苏誉与江九,便是柳氏都没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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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如今除了浑身乏力,觉得怎么样?”
“尚可。”声音有些沙哑,略微低沉。
“吱呀——”
“小五你去端个药怎么这么久!”
跨过屏风,进来的人却不是他口中的小五。
“苏……”
“舍妹昨晚高热,呕吐,腹泻,与阁下一般无二……”苏言恒直直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一字一句言罢,问道:
“太子……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