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发现了郁容的到来。
一名管事迎接着,忙将两人引到主院,去往陈老爷的卧室。
穿过月门,便可见屋里头一片樱红柳绿的,十多名少妇,加上诸多的女使……主院里好是一阵喧闹,闹中带着压抑的哭泣。
郁容遂驻足在月门门口。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里面那么多的女性,贸贸然闯入可不好。
没一会儿,主事的当家夫人迎了过来,跟前次不一样,她这一回没拿扇子遮面,手里攥着帕子,矜持地擦拭了一下眼睛,便以丝帕半掩面,道了个万福。
&ldo;又劳烦小郁大夫了,这一趟怕是让你白跑了。&rdo;
郁容微怔。
白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陈夫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ldo;老爷他……&rdo;语气哽咽,&ldo;没了。家里人已经派人告官去了……真是给小郁大夫你添麻烦了,家里乱得很,怕是招待不周。&rdo;
&ldo;夫人请多保重。&rdo;
郁容干巴巴地安慰这一句。
尽管,不清楚年龄其实没超过三十的陈老爷怎么就暴毙了,不过他只是个医治活人的大夫,人死了便爱莫能助。
遂打算离开。
&ldo;小郁大夫请留步。&rdo;
一道隐含悲痛的嗓音突兀响起,便见一个面部没作遮掩的女子,小步疾走跑到月门前,冲郁容行了个大礼:&ldo;老爷肯定没死,只是岔了气,就请您救他一救吧。&rdo;
郁容正莫名着,却听陈夫人喊了声:&ldo;阿阮……&rdo;
阿阮?好像是上一次请他看病的那位夫人?也是高财口中的十一夫人。
看其形色狼狈,痛苦隐忍的姿态……真真的对那风流浪荡的陈老爷,情深义重。
在十一夫人的苦求,和陈夫人的默许下,郁容只好再度赶鸭子上架,去主卧&ldo;抢救&rdo;陈老爷。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陈老爷仰躺在床上。郁容的目光巡视着他的颜面,无需再检查,便知其人已经死了好一会儿。
看到死人总归是不愉快的,在心里暗叹了声,他语气委婉:&ldo;抱歉,还请诸位节哀顺变。&rdo;
尾音尚未落下,十一夫人顿时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若不是陈夫人及时扶了一把,怕不得摔倒了。
场面一度尴尬得很。
郁容想走,却又不好直接走人,再则……
他觉得有些奇怪。
那边,两人女子抱头恸哭,躲在挂帷后的一众女子也在悲泣;这头,手脚有些没处放的郁容,不尴不尬地将视线集中在作古的陈老爷身上,便被其面部的紫绀吸引了注意力。
遂下意识地从自身专业角度分析了起来‐‐是贫血,心脏病,肺疾病,或者气胸……还是中毒?
&ldo;还请小郁大夫告知,老爷他是怎么……怎么突然就倒了?&rdo;
郁容:&ldo;……&rdo;
他是大夫,不是法医啊!
不料,十一夫人起了这个头,另外十几位女子俱是哀声附和。
作为陈老爷的正室,陈夫人更是膝地请求。
郁容有些头疼,但想到这一屋子柔弱女子,没了陈老爷,就如飘零的浮萍,无有依靠,着实有些可怜。
遂答应查一查陈老爷的死因。
他不是法医,现时解剖什么的也不可能,通过检查陈老爷的体表,获得的信息不多。
却还是有些收获。